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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玉一口气追出了两里地。

尽管他轻功不弱,但是先天腿短成了最大劣势。

他已经没有了力气。

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扶着树说道:“中了我的毒还能跑这么远。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再往前,已出了百花镇。

前面有一个村子,村头有一个茅草屋。屋子外面搭着凉棚。凉棚前面立着一个竹杆,竹杆上挂着一个破麻袋,麻袋上写着一个“茶”字。

这是一个茶馆,不过看起来空无一人。

在凉棚下有两张破旧的方桌和长凳,挨着茅草屋门口有一个土灶台,灶台旁边有一口大水缸。

宇文玉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全身散发着一股暖热难闻的汗气。

他已经忘了多久没有洗澡了,每一次只有闻到自己臭气的时候才能想起来要沐浴更衣了。

他朝着水缸走了过去,准备先喝饱再跳进去泡个澡。

水缸上盖着一块木板,掀开木板,看到了满满一缸清澈的水。

他一头扎进去“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喝饱了水解了渴,他纵身跳了进去。

在水缸里脱掉衣服,拿衣服当毛巾洗起澡来。

洗完澡准备跳出去穿衣服,就在双手扶着缸沿要往外跳时,眼前突然黑影一闪,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

这人距离水缸有五步开外,正是宇文玉要追踪的那个人。

宇文玉在水缸里还光着身子,他绝对不会就这样子跳出来和这个人动手。

月光已经惨淡,东方还未发白。黎明时分是昏暗的。

宇文玉只能看出这个人是个驼背,但并不是很驼。长发披散着遮住了整张脸,也分辨不出是男是女。一只手里还托着一个很大的碗,看样子像是个乞丐。

令宇文玉奇怪的是,这个人中了他的毒竟然还没有倒下。

“原来是个乞丐。你追着我,是想问我要钱还是要吃的?我身无分文?我和你一样,也是乞丐。不过我是丐帮的。你呢?你是不是丐帮兄弟?”

“我老婆子无帮无派,你是丐帮的也好,是皇帝老儿也罢,我看你年纪还小,今天就不杀你了。赶快离开百花镇,否则下次被我看到,先剁了你的腿!”

宇文玉毫无惧色,嘿嘿笑道:“原来是个老婆子。我和你好像从来不认识,我们没有恩,也没有仇。这百花镇也不是你家的,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不让我在百花镇,总得给个理由吧?”

“我就是理由。我从来不喜欢讨价还价。你说什么你最好就做什么。”

“哦?比我还不讲理?那我也告诉你,我不想再看到你,再看到你,我砍断你双手。看你一把年纪,这次我就饶了你。赶快从我眼前消失。”

“娃娃,我忘了告诉你了,这缸里我已经下了毒。你现在应该觉得小腹下胀痛吧?七天之内没有解药,你的命根子就没了。以后就是个太监了。”

宇文玉慌了。他确实感到小腹下胀痛。变成太监对一个采花贼来说比死还难受。就算是普通男人,谁又想做太监呢?

“你什么时候下的毒?解药呢?”

“我比你早到,我先喝了水,然后下了毒。我就知道你肯定又渴又热,这里只有这一处水源,你必定要喝水。解药我没有,你可以去找郎中。我还告诉你,百花镇里的郎中解不了这个毒。”

宇文玉拿衣服在水里裹住身子,一跃而起,跳出了水缸,朝着村子就跑了过去。

天亮,日出。

夏府出殡的队伍已经准备妥当,夏秋也不用再装昏迷,披麻戴孝随着队伍一起前往西山墓地。

一路上很顺畅,来到西山坡,把棺材放进准备好的墓室,又简单得举行了仪式,众人各自散去。

夏秋没有走,独自站立在墓前发呆。

她自从昨晚验尸失败,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就在恨自己。

她恨自己前天为什么没有开门见父亲。明明那时已经怀疑父亲的身份了,为什么还是睡到了中午才起。

为什么天亮才睡呢?因为那个老太婆传授她功夫。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学功夫。就算学,也可以晚几天的,为什么偏偏那天晚上去学。

这地下埋的到底是谁?是不是她父亲?如果是她父亲,那么这个父亲是不是亲生父亲?

她想知道的答案恐怕只能去问母亲和二叔了。

可是怎么开口问?能不能得到答案?

胡萍走了过来,说道:“秋儿,不要难过了。你爹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么伤心。”

夏秋扭头看向母亲,在母亲背后不远处,夏二正站在树荫下望着她们。再往后看,是离去的送葬队伍。

夏秋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气说道:“昨晚我看到那个小孩了。他说我爹不是旧疾复发。他还说……说我爹是被人打死的。”

胡萍心头一惊,说道:“那是一个恶徒,他的话怎么能信?他说你爹是被打死的,那他看到凶手是谁了吗?”

夏秋把目光移向树下的夏二,说道:“他说是我二叔。”

“哼!这个恶徒,故意搬弄是非!你二叔和你爹是亲兄弟,你二叔怎么会害你爹?这种话你不会真信了吧?”

“我不信。可是……我记得我爹一直身体很好。没有听他说过有旧疾。前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旧疾复发?我二叔会不会说谎了?”

“你二叔以前可是衙门里的捕快,你知道什么是捕快吗?就是专门抓坏人的。他怎么可能去杀人?你爹身体看起来强壮,实际他的病痛我和你二叔都知道。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担心,就是告诉了你,也没有什么用。”

“我想问问我二叔。”

“好,我们去问你二叔。”

“我想自己去。”

胡萍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她没有想到女儿已经开始不信任她了。

她掩饰着内心的悲伤情绪,说道:“你二叔就在那。你去吧。”

夏秋独自来到树下,对夏二说道:“二叔。我爹是怎么死的?”

夏二刚刚看到母女两人交谈,隐约也听到只言片语,加上昨晚的推断,他对夏秋也有了防备。防备夏秋再发现有关她父亲死亡原因的线索。

现在听到夏秋这么问,说道:“这个问题你不是问过了?你父亲是旧病复发。”

“我刚才问我娘了。我娘说我爹身体很好,没有旧疾。”

夏二看了一眼墓前的胡萍。只见胡萍对他又使眼色又打手势。

他说道:“你娘肯定也是蒙在鼓里。你爹的病很严重。他不想让你们母女伤心难过。所以没有告诉你们。”

“宇文玉说我爹是你杀的。”

夏二脸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道:“我是你二叔,你爹是我大哥。我们关系很好,我为什么要杀我大哥?”

夏秋道:“我也不信。可是昨晚我做了一个梦,能到我爹了。我爹说他很疼,让我救救他。我不知道我爹哪里疼,我想救他,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爹肯定是给我托梦。我很相信二叔不会伤害我爹,但是有可能是其他人害死了我爹。所以我要请仵作重新给我爹验尸。”

夏二心想,如果坚持反对,那么只会加重夏秋的怀疑。与其这样,不如就顺着夏秋,反正衙门的仵作他也熟悉。那个仵作应该也查不出来。就算能查出来,他也能让仵作说不出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