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被父亲拍门声叫醒时,她刚刚睡下不到一个时辰。
她困意浓浓中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去床上摸衣服,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脱衣服。
“秋儿,快起床了,太阳都出来了。今天爹爹带你去河边玩。”
“爹,我好困。我想再睡一觉。等到下午你再来吧。”
“出去走走便不会犯困了。已睡了一宿,你应是饿了。我给你带了燕窝粥,快起来吃一些吧。”
“我不饿,我想再睡一会儿。”
夏秋迷迷糊糊地说完,又躺下了。
“好吧。那你再睡会儿。我去河边看看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夏秋这一觉睡到了正午。
打开房门,她看到门口放着一竹篮,篮中是盛在砂锅内的燕窝粥。
她端起闻了闻,芳香扑鼻。她是真的饿了,抱起砂锅就吃了起来。
一锅粥被她吃得精光,她也感觉自己的饭量忽地变大了。难道是昨晚那老太婆传授她内功所致?
老太婆在天亮时刚离去,并说已打通她的任督二脉,还将一股内力注入了她的丹田之中。接下来的一年内,她丹田中的内力会逐渐贯通体内各处穴道,游走于经脉之间。
然而,由于她从未修习过内功心法,所以无法控制这股内力。甚至在内力主动冲开各处穴道时,她会感到剧痛难忍,且每次疼痛的部位都不同。她需要记住这些疼痛部位及顺序,一年后会再传授她内功心法。
夏秋此时感到丹田内有一股火辣辣的灼烧感,虽不好受,但灼烧感并不强烈。
她觉得自己已成为高手,走起路来的姿态也自信了许多。
躺椅仍在院中,她自信地坐了上去。
父亲还未来,二叔却回来了。
秋儿,你为何发呆?你不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现下我们就出发。
我在等我爹。我爹昨晚回来了,他今早来过一次,稍后还会再来。
你爹回来了?我已许久未见他。走,我们一同去你家见你爹。
“嗯。”
夏秋见二叔这么主动要去见父亲,就更怀疑自己昨晚的判断,可是她还是想不通两人的伤怎么会一样。
跟在二叔身后,她偷偷观察二叔的身形步法,以及裸露在外的皮肤特征。她准备见到父亲时再仔细对照一下。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夏府大院。
胡萍正依在大门口焦急张望,看到夏秋和夏二远远走来,忙迎了过去。
“秋儿,看到你爹了吗?他早上就去找你,到现在还未回来。”
秋儿道:“早上爹爹去找我了。我看到了,不过我太困了,他就说先去河边看看。我以为他早就回来了。”
夏二道:“嫂子不用着急,大哥天天在外走南闯北,不会有事的。我去河边找找。”
“好。那你快去看看。”
夏二匆匆向河边跑去。
夏秋对母亲说道:“娘,爹爹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担心。他说带我去河边玩,那我们也去河边找找吧?”
胡萍道:“你二叔已经去了,我们就不要去了。万一你爹回来找不到我们,他又该着急了。”
夏秋想把心中疑惑说出来,但是又担心万一二叔和父亲是同一个人,而母亲也蒙在鼓里,那么母亲听到真相会不会崩溃?
她决定还是先试探试探母亲的口风,看看母亲有没有怀疑过这件事。
她说道:“娘,我爹怎么这几年总是晚上回来?回来之后又匆匆离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胡萍言道:“能有何事?你爹出门在外,路途遥远,归期难测。何时抵达,白天亦或黑夜,皆非他所能定。他在外经商,自是不能久留家中,归途中又尚需数日,所以来去匆忙。”
她顿了一下又说道:“你随我来,瞧瞧我为你新制的衣服。”
夏秋觉察母亲今日言行异常,往昔她亦曾询问此类问题,然母亲从未如此认真解释。
胡萍领她来到房间,取出缝制好的长袍递与她,道:“试穿一下,看是否合身。”
夏秋接过展开一看,茫然道:“娘,你弄错了吧?这分明是男子衣物。”
“娘岂会不知这是男子之衣?你不是想出去走走看看吗?你一女孩子,生得如此貌美,娘实不放心你独自出门。着此男装,行走在外方便许多。”
“可我不愿穿男子衣服。我是女孩,自当穿女子衣裙。有二叔相伴,无人敢欺我。”
“秋儿!怎又不听话了!让你穿便穿!不穿就莫要出去!”
胡萍忽然发怒了。
夏秋吓得不敢再言。她拿着衣服转身便走。
胡萍唤住她:“你去何处?在此更衣!”
“哦。”夏秋应了一声,至床边褪去纱裙,换上长袍。
胡萍上下端详,对此装扮甚是满意,说道:“大小适中,颇为合适。你这发型也需更换。过来坐下,为娘给你改重梳发型。”
夏秋顺从地坐于梳妆台前,胡萍除去其耳环,解开她耳后的两根小辫,散开她头顶的云髻。用梳子轻轻梳理后,又仔细地为她挽了一个男性发髻。
胡萍再度端详女儿,皱眉微皱道:“细瞧之下,仍似女孩。不行,这样很容易被人识破。”
夏秋不敢言语,如木偶般任母亲摆布。
胡萍又寻来夏鑫的一顶东坡帽给女儿戴上,退后几步端详后,说道:“如此看来,似男子了。”
夏秋撅起嘴,眼皮上翻盯着帽檐,道:“娘,这帽甚是丑陋。我不愿戴。”
胡萍道:“现下即将入夏。戴上它可遮阳防晒,你若晒黑,日后如何嫁人?”
夏秋羞涩不语。
胡萍又摇头道:“还是不妥。你这身形,一看便是女子。你自行去房中多缠几层裹胸布。”
夏秋脸一红,赌气道:“我不出去了!我哪也不去了!我就知道你不同意我出门。”
她说着话,伸手把帽子扔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衣服转身就跑了出去。
胡萍在房中喊道:“不出去也罢!就你这般模样,出去了怕是也回不来了!娘白白养你一场!你竟然好坏不分?娘这般都是为了谁?还不是怕你被人欺负吗?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吧!明日便给你寻个男人嫁了!”
夏秋早已跑到后院,母亲的话她悉数听入耳中。听闻要将自己嫁人,她又想起了梦中的红衣少年。
“若是真的该有多好。只可惜是一场梦罢了。”
她一边感慨,一边来到了绣楼下。
忽然,她忆起梦中与红衣少年约定今日上午在野花丛中相见。
此刻已是下午。
尽管已过了约定的时间,但她仍想去看看。这本就是一场梦,既然皆是虚幻,又何须在意时间?
这亦是她心中美好的梦境,她深知梦皆是虚幻且不可触及的,但她还是决定去追寻这美好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