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春有些意兴阑珊地站起来，抱拳向叶茗烟一揖，“叶小姐，就此别过，我要回郑州了。”
知道对方的心情不好，叶茗烟还是安慰道：“雷大人，胜败乃兵家常事，对于我们而言，失败更是家常便饭，我们还有机会，期待下一次能有更好的合作。”
雷震春苦笑着点了点头，“希望还有机会跟叶小姐一齐并肩作战。”
入娘的，这样的合作再来几次，自己的一点老底子就会被掏光了。
雷震春孤身一人离开，逐渐消失在山间雾气之中。
望其背影，略显落魄。
……
岁月流逝，转眼间又是一个早春二月。
开封城的攻防战在二月初八这天，正式拉开序幕。
李纯和关山这两位老将，显然低估了陈天华攻击坚城的技巧，过去了整整七十几天时间，攻城的准备工作，并没因为过年而受影响。
主攻部队司令官罗龙云，以及他麾下将领，更是在开封大营里过的年。
看着城楼一公里外林立的云梯攻城车，巢车，猛冲车，后面是无数的重炮，城上的北军众将，都是胆战心惊。
在不久前的武昌，共和军军事会议上，陈天华特别强调，要在今年之内，基本扫除天下一统的主要障碍。
年前腊月间的那场城下一战，已彻底让城内士兵失去了出城野战的信心，只能龟缩。
攻城号角吹响。
“轰…轰轰…”
“轰轰…轰轰轰…”
“……”
陈天华集中了百门105榴弹炮，百余门野战山炮，远程轰击开封府的东，西两位城墙。
开封府建城已有4000年历史，从夏朝开始，战国时代的魏国，五代的梁、晋、汉、周、宋朝，金朝等都定都于此，尤其是北宋建都。
所以，开封府素有八朝古都之称。
开封府城墙高厚实，又有宽大的护城河，十分的易守难攻，与昔日的江宁城有的一拚。
攻克江宁城时，陈天华动用了205mm和155mm舰炮，又是一百多门巨炮，连续轰击了整整一天，这才勉强轰塌了南外城墙。
可现在没有大口径舰炮，105mm口径榴弹炮，虽具有很大的杀伤力，但要摧毁用石条垒砌，高十五米，厚达五六米的城墙，不太可能。
轰击持续了整整三个多小时，着不多有半天，而且是两面变成四面都开火，企图以实战寻找到薄弱点。
可令陈天华的南军失望透顶，城墙只是有若干处被轰塌了几米见方，出现这些小缺口，但很快，被沙包一下子给填充上去了。
既然轰不开城门与城墙，那只好强攻。
火炮弹雨，火光鲜血，冲锋号，喊杀声，构成了接下来开封城的主旋律。
深怀丧子之痛的关山，奔走在城墙之上，积极组织守城，几日下来，嗓子嘶哑，几乎都已说不出话，手里的指挥刀也莫名砍废了几把。
但城下南军的攻势，是一日猛似一日，护城河被泥石沙包填来，每一天都数度攻上城墙，且在城墙之上坚持的时间，是越来越长。
开封城上，伤痕累累，多处地方已多次被砸毁砸塌，都是用沙包补救夯实。
城墙四周，鲜血凝固，一片片的紫黑包，让人感到触目心惊。
城上守军日觉艰难，粮食倒还够吃几月，可弹药消耗太大，他们跟郑州等地，已断了往来，得不到丝毫补给。
没了弹药，拿什么守城，当真以血肉之躯去撕杀，挡枪弹。
这太原始不说，还很愚蠢。
而北军总司令段公，已不敢派兵增援开封战场，因为左路军罗二虎的五万精锐，就在郑州城外虎视眈眈。
南军一向喜欢围点打援。
城下南军统帅陈天华，又是亲临开封大营，此时也是眉头深皱。
如此的城池攻坚战，一直是他想尽力避免的。
但眼下的开封城，他无法长期围困，时间是他最大的敌人，即使损失再大，他也必须咬着牙坚持下去。
除了罗龙云的右路军本部四万余精锐，他又从宋小牛调来岳泽飞、曾新和费莱三将，合计三个旅，共二万人马。
从苏省陆开山处，调来了姜五的一个旅。
现在，开封城下的共和军野战部队，光是作战部队就有七万五千余众，后勤辎重和工兵等都不计其数。
岳泽飞和姜五所率的野战旅，已轮换攻击了数天，但仍旧没有破城，这让陈天华很是焦急。
以往攻城，哪里有如此费劲，许多都是不战而屈人之城。
“大帅，归德州行政副州长宁则徐到了！”一名亲卫走进大帐，向陈天华回禀道。
嗯？
陈天华诧异道：“宁则徐？他怎么从商丘来这里了，难不成那里有什么突发事件，快让他进来！”
“是…”
没几分钟，帐帘掀起，宁则徐走了进来，躬身道：“大帅，奉崔州长之命，下官前来慰问大帅。”
“慰问？”陈天华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团雾水。
他是不太喜欢地方给军队搞啥慰问。
“听闻大帅攻击开封城受阻，崔大人也是万分着急，跟下官商议之后，让下官带来了一些东西，或许可以对大帅攻城有所帮助！”
宁则徐的身后，十数名士兵抬着六七个大麻袋，紧随着走了进来。
“这是啥玩意儿？”
陈天华有些惊讶，难不成崔小天和宁则徐俩人，在军事上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造诣？
“大帅一看就会明白。”宁则徐神秘兮兮地回复，扭头吩咐兵士，“都倒在地上！”
几名士兵打开麻袋，将袋子里的东西，全都倾倒在大帐之中。
“这…这是啥意思？”
士兵倒在地上的，是一大堆包裹信件，陈天华仍然是雾水笼罩。
听到陈天华还是弄不明白，宁则徐颇为得意地解释道：
“大帅，守开封城的李纯麾下兵马，虽然来源复杂，但绝大部分都是豫东北、皖北一带的乡下农村，现在他困守孤城，其它地方都被我们得了，去年下官普查人员，丈量土地，落实土改时，知道有许多丈夫、兄弟或儿子，都在开封府里当兵，就让他们都写了家信，如果这些东西到了开封城内，相信对于瓦解敌人的士气是很有作用的。”
看着地上堆积如山的信件包裹，陈天华有些咋舌道：
“如此之多的信件，怕有好几万封家信和包裹，你动用了多少人手才办到？”
“大帅，这里面只有差不多一半的信是真的，还有一半是下官组织人伪造的。”
“伪造？”
陈天华听罢大奇，“如果被兵卒们发现，岂不是弄巧成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