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部分被墨汁染黑了而已,还是能够看见整幅画的样子的。而且被墨汁所沾染的地方,除了颜色有些深以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下面的画还清晰可见。
“那就好,能用就行,这幅画肯定是真的了。
画上面的墨汁是我不小心弄上去的,即便对方想要造假,恐怕也造不出来的。”木青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秦郁点了点头,目光扫视了一圈,最终看向了桌子上的那壶茶水。
没等木青反应过来,秦郁就将整幅画平摊在桌子上,然后一壶茶水倒了上去。木青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想要说什么,可看见秦郁镇定自若的样子。
木青原本惊慌的心也安定了下来,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秦郁的动作。
将整幅画打湿之后,秦郁等了一会儿,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拿着整幅画去外面暴晒。
随后在木青注视下,秦郁不慌不忙的将整幅画给揭开了,原本的戏水图立刻变成了两张薄薄的画。
上面那层薄薄的还是戏水图的样子,而底下的就变成了一幅字,一幅木青根本不认识的字。
木青疑惑的看着底下的画,虽然他不算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大周的字他还是认识的。甚至一些少数民族的字也略有所闻,可眼前的字他却是真的不认识,连见都没有见过。
“这是什么字呀?”
“这是秘文,我父亲独创的联络方式。”
秦郁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字画。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些怀疑的话,那么此刻他已经确定了,眼前这幅画的确就是他父亲的真迹。
毕竟这上面的秘文,只有他父亲会,其他人想要模仿都是模仿不出来的。
“你认得。”木青了然的说道。
“我少时父亲曾经教过我,这的确是我要找的东西。”秦郁点了点头,将整幅画都看了一遍后,秦郁将画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看着身旁一脸好奇的木青,秦郁嘴角挂着一丝笑容,“这件事关乎朝廷,所以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有人问起的话……”
“就说是送给你的礼物,因为是世交,想要联络一下感情?”木青微微侧头,说道。
秦郁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另一件事,之前那个细作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她的确是西域那边派来的,想要潜伏进大周官员家里窃取消息。
原本你并不在他们的目标当中,但因为木家的财富,所以他们想要从你这儿获取资金。再加上木家虽然交往范围较广,但人员比较少,所以也变成了他们的目标之一。”
木青了然的点了点头,木家他这一脉,京城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可不是人员较少嘛!只要和他打好关系,那么木家也不会再有其他人管着她。
而且木家虽然和各家打交道比较少,但关系却都不错,无论是商,还是官都有一些门路。如果想的话,很快就能打通人脉,虽然和一二品官员打不上什么交道,但三四品官员却是垫一垫脚就可以的,五六品就更是稀疏平常了。
“所以我买下她只是个意外?原本并不是冲着我来的?”
“原本她的目标是想要搭上一个官家子弟,但后来见你打算买下她,就干脆跟你走了,毕竟平时想要接触到你也是比较难的。”秦郁点了点头,木家因为人员稀少,所以家中的奴婢也比较少,而且大部分都是家生子,对木家很忠心。
他们想要潜伏到木家的难度并不比其他家简单,甚至还要更难一些,木家不缺奴婢,遇见需要帮助的人更是仗义疏财,所以想要进木家很难。
原本他们都已经打算放弃,或者想法子嫁到木家了,可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居然就这样恰巧碰到木青救人了。
木青尴尬一笑,还好自己当时多了个心眼,不然真的要弄个细作回来了。到时候对方身份一泄露,那不仅是他,连同木家九族恐怕都死定了。
“当时也只是恰巧而已,刚好我的那个方向看见了她袖口的衣服。”
秦郁看了一眼木青,没有说什么,只是叫他跟自己去一趟镇抚司,上次他们着急审问那个细作,所以就让木青先走了。
现在都已经审问完了,也该带他回去做一下记录了,而且还有一些细节的东西,他们也需要问一下木青。
木青听罢点了点头,只是询问大概要去多长时间,在得知用不了多久后,木青也没有拖延,和管家交代了一声后,就跟着秦郁离开了。
木青站在锦衣卫的门口,好奇的看着门上的牌匾,他之前只知道锦衣卫叫锦衣卫,还是头一次知道,锦衣卫干活的地方全称叫做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
锦衣卫的里面的确如木青之前所猜测的那样十分严肃,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除了各种武器之外,道路的两旁也种着一些花草,甚至有一点好看。
木青好奇的观察着周围,在秦郁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房间,原本在写什么东西的男人,见秦郁进来了立刻站起身来。
“大人!”
秦郁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一旁的木青,说道:“你将上次发现那名细作的事,再详细的说一遍,十七你记一下。”
“是!”被称为十七的男人点了点头,拿起放在一旁的一个本子,就开始认真的询问起来。
木青将上次交代的事又说了一遍,只不过这一次更加的详细,十七一边记录,一边询问着,两人很快就完成了记录。
见木青那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秦郁也放下了手中的案卷。
“既然事情都处理完了,那……”秦郁刚想要送木青离开,就见一个人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那名细作不见了,而且你刚刚带回来的那箱画卷也都没了!”
“什么!”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门口的人。
“细作浑身都是伤,怎么可能不见!”
“是呀,她现在连走路都费劲!”
“难道说是有人救她?可为什么现在才来呀?”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震惊和疑惑,他们都已经将细作审问完了,现在再来救人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那细作虽然长得不错,但应该并不是什么大人物才对,又怎么犯得上让人闯进这里救人?
“都安静下来。”秦郁声音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了他。
“有没有仔细找过?”秦郁严肃的看着眼前的锦衣卫。
“都已经找过了,送早饭的时候人还在的,结果刚刚去巡逻的时候,就发现人已经丢了。
不仅是牢里,还有其他地方我们都找了一遍,都没有人。唯一留下来的就只有这个了。”说着,报告的锦衣卫伸出了自己的手掌,翻开的手心当中有一片木头的叶子。
锦衣卫看了看木青,又看了看秦郁这才开口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这片叶子是木家的。”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木青,眼神中带着一丝怀疑。
之前他没有来的时候,细作被关的好好的,结果这刚来还不到一个时辰,不仅细作没了,牢里还留下了木家的东西,怎么说怎么可疑。
秦郁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拿过了那片叶子,仔细的看着。
木青原本以为那片叶子是被仿造的,可仔细的看过后,眉头却皱了起来,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这片叶子的确是木家的标识,因为姓木的原因,所以木家无论是身份标志还是腰牌儿等等,都喜欢做成叶子的形状,而这一点并不是秘密,甚至可以说是众所周知的。
原本木青以为这木叶吊牌是相似的东西,或者是其他人仿制的,可看了看却并没有看出什么纰漏。
这好像的确就是木家的。
秦郁此刻已经将东西看完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木青,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木青抿了抿嘴。
“可否将木牌给我看一下?”
“给。”秦郁二话没说直接将叶子木牌递了过去。
“多谢。”木青点了点头,然后就仔细的观察起来手中的木牌。
这吊牌儿的形状还有质地,的确都是木家常用的,甚至连上面的暗纹都是木家独有的,这的的确确是木家的东西。
只不过……
“这东西是木家的,但又不是。”木青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着秦郁说道。
在秦郁还有周围人的目光下,木青开始仔细的讲了起来。
“木家的木牌通常都是用桃木做的,在正面写上牌子的用处,反面再加上木家独有的木字暗纹就可以了。
不过也有特殊情况,比如说每个木家人的身份木牌。为了能保存的时间更久一些,也更好看一些,所以制作的身份牌是花梨木的。
这种木牌是独有的,每个木家人各一块,上面除了名字记号之外,也同样会有暗纹,不过和普通木牌上的暗纹并不相同。
身份木牌上的木字暗纹是正面,在名字底下,反面则是祝福的字样,比如安,吉,祥,智,勇等等暗纹。
而这块木头牌子奇怪就奇怪在,它的材质是桃木的,但他的暗纹却是在正面,反面则是一片空白。可以说是个四不像。”木青说着将自己的身份木牌也拿了出来,两块放在一起一对比,的确差别明显。
“会不会是只做了一半,这块儿木牌是个半成品?”一旁的锦衣卫,推测道。
木青摇了摇头。
“只要是木家子孙的木牌儿都是花梨木的,即便身份比较低,为了区分一般也是其他木头,而不会是桃木的。
桃木的我只在小孩子身上见过,为了防止小孩子将木牌弄丢,所以不满七岁的孩童身上的木牌是桃木的,传说能够辟邪。但即便是桃木的,后面也会有祝福的文字,甚至比大人的要更全一些。
而且木家的木牌,上面要么写名字,要么写用处,比如说门牌,账牌等等。
木家也不是什么高官,所以家里的护卫也没有多少,根本就没有侍卫牌一说,家中的护卫出去,身上带着的都是下人牌。”
就比如现在的木家,所有下人都算上也不过三十人,其中包括两个小厮,两个丫鬟,一名管家,两个车夫\/马夫,六个护卫,四个门房,两个厨娘,两个厨子,打扫的丫鬟五个,家丁四个。
木家就这么点人,也算不着每个身份一个木牌。
其中一名锦衣卫点了点头,证明木青说的都是真的,木家的确没有侍卫牌一说,除了专门的木牌之外,大部分都是只有一个木字,证明是木家的下人。
“即便如此,但这件事终究和木家有关,木青,你也要随之调查。”秦郁思考片刻,拍板说道。
木青点了点头,对此他倒是没有感觉什么不好,甚至还有一点高兴,毕竟随之调查,那肯定能和子衿多接触了。
看着木青脸上的笑容,秦郁身上凌厉的气势也平和了很多。
“先去查一下指挥司上下,青天白日的对方不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肯定是用了什么方法。”秦郁命令道。
“是!”一屋子的锦衣卫全都站直了身体,严肃的说道。
“木青,这种木牌除了木家还有哪里能做?”秦郁晃了一下手中的牌子。
“这种牌子做起来不难,桃木的,材料就更是好找了。唯一比较难的是上面的暗纹,不过这个,只要掌握了方法,也不是什么难事。”木青手指摩擦着木牌上的暗纹,说道。
说是暗纹,实际上只是一种特殊的涂料,用针和刀子将特殊的涂料埋在木头当中,使暗纹清晰,但并不明显。
这样在上面刻字,才不会乱。
“这木牌只有木家有吗?”
“反正京城里其他家并没有这么做的,而且关键在于这个木牌,虽然看上去有些奇怪,但的确是木家的手艺。”木青也有些疑惑。
“那给木家做这些木牌的人是谁?”秦郁好像抓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