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的时候,皇上接到了一个好消息,准葛尔摩格可汗病逝。
这位摩格可汗前两年偷偷来了大清,结果被身怀异心的人知道了,派人刺杀他,身受重伤。
虽幸运的被人救了,逃回了准葛尔,却伤了身子底,近两年来缠绵病榻,前些日子最终病逝。
摩格这一死,准葛尔陷入了内乱之中,他的兄弟子嗣都忙着争权夺利。
眼见准葛尔的上位者都打出狗脑子了,无力侵犯大清,皇上能不高兴吗。
后宫中皇后也高兴,有了宫权才是正儿八经的皇后。
除了皇后高兴,最高兴的莫过于祺嫔。
祺嫔依附于皇后,皇后得势,她自然也能借两分势,平日走路头都高高仰起。
可惜她的好心情很快就没了,悦嫔有孕的消息传遍了后宫。
储秀宫中,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传出。
瓜尔佳文鸳坐在榻上,又急又怒。
她声音中含着怒气,带着哭腔,“为什么怀孕的不是本宫?”
她这几年恩宠也不少,可肚子却没有丝毫动静。
前段时日因着甄玉饶的事,皇上冷落了她一阵子,可到底抵不过她的撒娇卖痴,近日又重新宠回了她。
明明她的恩宠比悦嫔多,为何会是悦嫔怀孕,老天不公。
储秀宫中瓜尔佳鸳差点被气哭。
延禧宫中却是一片喜气洋洋,安陵容摸着小腹只觉不可思议,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怀孕。
随着皇上年纪慢慢变大,后宫这几年又只有甄嬛生下孩子,大部分人已经默认皇上不如之前。
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幸运,恩宠比她多,也比她年轻的祺嫔都未有孕,她却有孕了。
绿绮知道安陵容有孕,亲自来了延禧宫,看见她,安陵容惊喜道,“娘娘怎么亲自来了。”
她拉着安陵容坐下,“你今后也算是有了一个依靠。”
不管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在这深宫中,有人陪着,总算没有那么孤独。
安陵容闻言露出笑容,“妾也没想到自己会怀孕。”
绿绮却不觉得奇怪,剧中安陵容在雍正九年就怀孕了,如今都已经雍正十年了。
她本来还纳闷是不是因为剧情已经改变,安陵容不会怀孕了呢。
本来剧中安陵容怀孕就是用药强行怀上的,她还以为没了那药,安陵容就不会怀孕了。
两人正说着话,慎嫔来了,看着安陵容未显怀的肚子,她的心中羡慕不已。
曾经她也有个孩子,可惜她没保护好她\/他,甚至还无法为自己孩儿报仇。
“我带了些燕窝来,还有一株安陵容百年的老山参。”她笑道。
安陵容一愣,百年老山参,价值不菲,她与慎嫔虽同住延禧宫,却关系平平。
想当初初入宫时,她为最末等的答应,慎嫔却是贵人,两人之间是毫无交集。
后来她得宠升了位份,慎嫔却失了孩子,整日待在延禧宫中,也不怎么和其余人接触,两人就更没交集了。
慎嫔推了推放在桌上的盒子,“我的孩子没能活下来,希望你的孩子能顺利生下来。”
安陵容默然,想起当年慎嫔失子,心中紧了一紧。
慎嫔都没法生下自己的孩子,她呢?她能平安生下孩子吗?
绿绮拍拍安陵容的手,“放心吧不会有事。”
安陵容点点头,她相信信娘娘。
慎嫔眼中滑过羡慕之意,这次不是羡慕安陵容怀孕,而是羡慕她得到了宓贵妃的庇护。
以前不懂,现在才知道宓贵妃也是后宫中的厉害人物之一。
单看宓贵妃两个阿哥都养大了,就知宓贵妃的手段绝对不弱。
有了宓贵妃的庇护,悦嫔有八成可能能生下孩子。
如果她当初也寻了宓贵妃,也许她就不会小产了,怪就怪当初的自己太过狂妄。
又说了一会儿话,慎嫔就告辞了,绿绮将朝萱留下,而后也回了景阳宫。
安陵容有孕,皇后还不知道会使什么法子害人,绿绮这才将人留下,待安陵容生下孩子再回去。
盯着还断跳跃的烛火,皇后面无表情,莞妃生下了女儿,悦嫔又怀孕了。
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带走了她的孩子,却让皇上依旧子女双全。
她的弘晖没了,皇上也不应该有其余子嗣,皇后阴恻恻的想着。
“娘娘,悦嫔的肚子……”看皇后的表情,剪秋都知道皇后在想什么。
“让人动一动。”宜修幽幽说道。
“可五阿哥和七阿哥那里……”剪秋为难道,宓贵妃手段不凡,除了一开始,后续安排进景阳宫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折了。
五阿哥和七阿哥有幸得皇上照看,投鼠忌器,皇后不敢安排人到两位阿哥身边。
提到宓贵妃,宜修面色有一瞬间扭曲,她当初就该早早把宓贵妃弄死,否则宓贵妃也不会成她的心腹大患。
在后宫中,宓贵妃是两贵妃之一,地位尊崇,在前朝,五阿哥和七阿哥在上书房读书天天受到太傅皇上的夸奖,三阿哥被比得连渣都不是。
她也曾向宓贵妃下过手,然而都没有丝毫用处。
“只让悦嫔那里的人动一动。”宜修咬牙说道。
悦嫔是宓贵妃的人,生的孩子也会成为五阿哥七阿哥的助力,折了悦嫔,也算断了宓贵妃一臂。
“是。”剪秋垂头道。
……
安陵容怀孕后,身边的人都紧张的不行,好在有朝萱在,这才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随着月份渐渐变大,在朝萱的建议下,安陵容开始每日饭后散步。
她也不出去,就在延禧宫中到处逛。
如今延禧宫中就住着她、慎嫔和夏贵人。
自从慎嫔上次送了礼,她和慎嫔也能说上两句话,每次她出来散步,偶尔慎嫔也会跟着一起。
夏贵人虽曾入宫时与她有矛盾,但眼见她升了嫔位又怀了孕,连凑都不往她跟前凑。
一时间,安陵容在延禧宫中的生活过得颇为自在。
这日晚膳后,安陵容带着宝鹃、宝莺两人在院子中散着步。
六月天气已变得炎热,前两日下了一场大雨,晚间方才凉爽了些。
凉风习习,带来荷花香。
院子中摆着几个大缸,缸中荷花盛开,出游水面,荷叶连连。
锦鲤游弋在水中,鳞片闪闪发光,身姿优美流畅。
“娘娘,您看那锦鲤多好看啊。”宝鹃指着一尾红色的锦鲤。
安陵容看了看笑道,“都一个样。”
“皇上对娘娘可真好,怕您散步闷,特意让人移了几缸莲花过来,让您能边赏花边散步。”宝莺说道。
安陵容笑容淡了淡,皇上哪里是看重她,分明是看重她的肚子。
不去想烦心的事,她带着人又走出了后殿,慢慢向前殿走去。
小道上,一棵树下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小宫女正躲着偷懒。
小太监说道,“你知道吗?宫人之间现在都在猜悦嫔娘娘能不能顺利生下孩子呢?”
小宫女惊讶,“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嘿,这不是宫里的小主娘娘能平安生下孩子的太少了吗。”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慎嫔娘娘当初怀孕时多得意,结果被猫扑倒,小产了。”
“据事后景仁宫打扫的小太监说,那血都流了一地,可吓人了。”小太监唏嘘道。
小宫女语气略带惊慌,“可莞妃娘娘不是顺利生下两位公主吗?”
“是啊,”小太监点头,“所以现在大家都说也不知悦嫔娘娘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莞妃娘娘。”
“悦嫔娘娘都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还有四个多月了就能生了,想必能平安生下孩子。”小宫女说道。
小太监白了她一眼,“生孩子哪是那么好生的,一脚踏入鬼门关。”
“襄嫔娘娘当初生产时,难产,生了整整一日都没有生下来,最后接生的嬷嬷用了剪刀,襄嫔娘娘这才生下温宜公主。”
小宫女困惑,“怎么用剪刀?”
“直接用啊。”小太监说道。
小宫女打了个寒颤,“那会多痛啊。”
与此同时,偷听三人组也不由自主的抖了三抖。
主仆三人都未有生产经验,唯有安陵容怀着身孕,猛地听见这事,害怕也是正常。
宝宝莺胆子最小,她小声道,“娘娘,回去吗?”
安陵容不语,脚下如生根般站在原地,无奈两人只能继续陪主子站着。
那边小宫女小太监的对话还在继续,小太监像是说上了瘾一样,他继续说道,“你不知道当年恪嫔娘娘生六阿哥也不好过。”
小宫女不屑,“你就吹吧,恪嫔娘娘生六阿哥的时候还在王府,你在哪里看到的?”
小太监“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我没看见,不代表别人没看见。”
“据我大舅的女儿的三表姑的侄儿的妹妹的女儿的儿子说,裕嫔娘娘生下六阿哥时也遇上了难产。”
“挣扎了一天一夜,叫到最后嗓子都叫哑了,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最终才生下了六阿哥。”
“希望悦嫔娘娘能像莞妃娘娘一样平安生产,而不是像襄嫔娘娘和裕嫔娘娘一样。”小宫女语气带了些许同情。
“走吧,干活去。”小太监说着就往前走,小宫女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走后,三人才从阴影处出来。
“主子,怎么不让好婢教训那两人?”宝娟气道,如果不是主子拉着,她非要好好教训那两个奴才。
什么要像莞妃娘娘,不要像襄嫔娘娘和裕嫔娘娘,这不是在诅咒她们娘娘吗。
安陵容不语,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两人的对话,最后的场景定格在慎嫔小产的时候。
“娘娘,怎么了?”见自家主子一直在出神,宝莺问道。
宝鹃反应很快,“主子是不是被吓到了?”
“主子不用担心,有小赵太医在,主子定能平安生下皇嗣。”
听了这话,安陵容这才露出个笑容,又走了一会儿,而后返回了后殿。
待安陵容怀孕七个月时,不知为何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形也消瘦了许多。
朝萱百思不得其解,将延禧宫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却没发现任何问题,最终她把事情禀告给了绿绮。
绿绮听了也很奇怪,而后去了延禧宫。
彼时安陵容躺在床上,精神头不是很好的样子。
绿绮坐在床边,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
安陵容皱眉,“最近夜里总是睡不着。”
“睡不着?”绿绮说道。
安陵容点头,又抬头双眼明亮的看着她,“若我生产时出了什么事,孩子就交于娘娘。”
绿绮一愣,随即皱眉道,“怎么说这么不去利的事。”
安陵容苦笑,“女子生产自苦不易,襄嫔和裕嫔是运气好,才在难产的情况下生下孩子。”
绿绮总算明白安陵容晚上为什么睡不着了,日日想这些,晚上能睡着才怪。
“你怎么会知道襄嫔和裕嫔生产的事?”安陵容入后宫时,襄嫔早已生下温宜公主,裕嫔更是在王府时就生下六阿哥。
谁告诉的安陵容这些事?
安陵容当即将那天小宫女小太监的对话告诉了绿绮。
绿绮垂下眼帘,皇后这是出手了?还是其她人?
安陵容身怀六甲,生产在即,幕后之人却将襄嫔恪嫔难产的事告诉她。
这是想让她心神不宁,继而影响到她腹中的孩子。
抛开那些有的没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安陵容已经受到了影响。
“你只看到襄嫔和裕嫔,可后宫之中也有不少人平安生下。”
“本宫平安生下两个皇子,欣嫔生淑和公主时也顺顺利利的,还有莞妃。”绿绮说道。
她又说道,“你现最要紧的是好好养胎,别胡思乱想。”
“更何况有小赵太医在,阎王爷把你抓走了,他都能把你拉回来。”
提起小赵太医,安陵容心下放松了些,有小赵太医在,她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
不是她盲目相信小赵太医,而是因为小赵太医的医术确实很好,能从阎王爷手中抢人,就说牛不牛吧。
两人正说着话,皇上来了,绿绮赶紧行礼,“参见皇上。”
皇上将人扶起来,又制止了安陵容行礼,握着绿绮的手,他皱眉道,“怎么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