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斌上任之后,不管夏书记高兴不高兴。总之他逐渐在县里站稳了脚跟。而且,有点眼色的人都看得出来,夏书记有点日薄西山的意思。
他去了一趟省城,又连续跑了几次市里面。但是,每次回来都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甚至到了后来,常务副县长何荣,突然被调去做了市档案局局长。
不但夏书记有点傻眼了,何荣也是欲哭无泪。
早知道这样的结果,自己大不了再熬几年。也总比去做一个档案局局长强一百倍啊!更何况,级别还纹丝未动。
“日特娘,老夏你干的这是什么事?县长没当上,你把我的钱退回来也就是了。但是现在钱也不退,老子的官帽子还丢了……不行,我得要个说法!”
何荣晚上在家喝了点闷酒。明天就要去市里报到,想想自己那几十万花的有点冤……
高斌第二天早上上班,刚进办公室任玮峰就跟了过来。
“秘书长,你这一大早跑我这边来,不怕影响不好?”
高斌跟他打趣道。
值班秘书看了看任玮峰,赶紧给他弄了杯水离开。
秘书长一大早跑过来,而且还是这样明晃晃的,肯定是大事……
“县长,高老弟,你咋还这么淡定?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高斌一愣问道。
“出大事了,昨晚……”
何荣心里憋屈,又喝了闷酒。于是晃晃悠悠的去找夏书记。
他们都住在同一片小区,也就是是老百姓俗称的“常委楼”小区。
何荣家是7号楼,夏书记家是一号。不过,一号楼的位置更好,面积也更大一些。而且,两层半的小别墅,前后都有个院子。
这个季节天气已经比较冷了。虽然还不到晚上十点,可是小区里面已经罕有人影出现。
常委楼的院子自然不像外面那种高墙大院。铁椅围栏圈起来的院子,有个同样质地的黑色铁艺大门。
何荣使劲晃荡了几下大门。大门倒是挺结实的,可是旁边方便日常进出的小门却悠悠地敞开了。
何荣平时跟夏书记走动颇为频繁,自然是知道小门开着,说明家里有人。或许只是睡觉前忘记了插上插销。
“老夏,睡了吗?我找你聊聊,心里憋屈……”
何荣走进院子就开始喊了起来。寂静的夜里,声音传出去好远。
“老夏……别装死。我找你唠唠!”
何荣以为夏书记故意躲着他而不吱声,敲门的声音逐渐变成了砸门。
“怎么回事?谁家……”
周边的几户被吵醒了,纷纷开了灯。有的还跑出来看热闹。
“卧槽,老何……你喝多了?”
“闹腾什么呢?赶紧回家吧。你看你醉醺醺的样子……”
发现是何荣喝多了在夏书记家里闹,这些人赶紧过来劝。
“都撒开,我找老夏唠唠……”
何荣虽然喝多了,还残存一些理智。他并没有说出口,自己其实主要是想把钱要回去。
如果自己吃个哑巴亏,过两年再往上动一动,这个钱不要也就不要了。但是现在自己的仕途明显已经结束了。那可是几十万呢,想想都心疼……
“老何,你怎么还不吸取教训?就因为喝酒爱动手,老婆都打跑了……”
“放屁,我老婆是外面有人了……”
别人越劝何荣反而越暴躁。而且,这么一阵子闹腾,老夏家里居然灯都不亮一个。摆明着是对自己避而不见……
“老夏,你特么……”
何荣突然挣脱了众人的拉扯,一脚踹在入户门上。
入户门虽然是实木的,很厚重也很结实。但是,对开的大门今晚只有一道锁。在何荣猛地一脚踹过去以后就“咣当”一下打开了。
“卧槽,老何你疯了吧……”
“老夏心真大,大门不锁,里面的门也不知道反锁?”
……
众人看见何荣闯祸了,赶紧再次拉住他。但是,眼前的景象真的有点辣眼睛……
夏铭恩这两天的心情无比郁闷。
他去省里找老领导帮忙,但是老领导显然有些力不从心。退而求其次,他就想活动活动把何荣安排去市里谋个肥差。这样至少也对得起何荣鞍前马后的跟自己一回。更何况,送上去的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如果要自己给他补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夏铭恩还没干过这么窝囊的事情。
谁知道自己多方活动之下,市里居然给何荣安排到档案局局长的位置上。
他觉得他的脸面简直是被人踩在脚下,而且还在水泥地上使劲的摩擦……
今晚有个应酬,他郁闷之下多喝了两杯。回到家里,小保姆说老婆娘家有事……
“老夏……这是什么情况?”
“喝多了吧……”
“喝多了怎么不回卧室?光不出溜的躺在客厅里?”
“他家小保姆呢?”
“别多问……你是不是瞎。看不到沙发上那条蕾丝内裤?”
“这特么的……”
拉扯着何荣的几个人看着眼前的景象,逐渐明白了为什么小保姆不敢出来。也许是以为遇到了“捉奸团”,她估计现在躲在保姆间瑟瑟发抖……
“嘴巴都严一点……”
“对对对,咱们啥也没看到。老何你特么赶紧回家死觉去……”
这个时候无论是出于对夏书记的保护还是对自己利益的维护,几个人都选择了掩盖真相。
“秘书长,你说得头头是道的。怎么,你昨晚在场?”
“我不在啊。我到这个位置的时候,常委楼已经没有多余的了。老夏说让我等,结果一等就是三年多……”
任玮峰咬着牙说。
“这两年调离的,退下去的……还有老董那户,不都应该腾退出来吗?常委楼只有居住权没有产权吧……”
高斌见任玮峰的样子,就知道任玮峰是暗地里跟夏书记不对付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或许任玮峰主动跟自己走得很近,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高斌笑着问他。
任玮峰刚才讲述的时候,就像是说评书似的。颇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县长,你以为那些人都跟老夏一条心?我估计这会子老夏的老婆正往回赶呢。估计又有好戏看了……”
任玮峰幸灾乐祸地说道。
“老夏是靠他岳父才起来的。他家这个老娘们身高一米五五,体重差不多两百斤。也够老夏喝一壶的!”
“秘书长,这个事我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现在既然知道了。我觉得于公于私,不能再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你赶紧安排一下……”
高斌一转念,如果夏书记因此受到处分,甚至被调离。他自己也绝无可能再进一步。如此一来,上面势必要下派新的县委书记过来。与其这样,还不如稳住夏书记的位置。毕竟夏书记在自己面前已经处于下风。如果换了新人,难免还会有新的一番角力!自己没那么多精力去搞内耗……
“老弟,你这是……以德报怨啊!”
任玮峰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