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是孩子们的事,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陆爸爸说。
“你是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孙子的事儿都不让我管,你盼着我早点死呢。”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可希望您能长命百岁呢。我觉得早就不兴包办婚姻了,人家年轻人自由恋爱结婚,咱们最好不要插手。”
“可是我的梦雅怎么办?她那么喜欢正霆,要是正霆和别的女孩结了婚,她一定会难过死的。”
她扭头便看到了沈梦雅低着头的样子,顿时就心疼的不得了。
陆妈妈过来劝沈梦雅:“梦雅,你是阿姨看着长大的孩子,阿姨其实也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听阿姨说,强扭的瓜不甜,你跟正霆是有缘无份,就不要再执着他了。
阿姨相信,你放下正霆后,一定能找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同志,结成伴侣,和你走完这一生。”
沈梦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不想在陆妈妈跟前破坏自己温柔懂事的形象,可又听不进去陆妈妈的话,她根本没办法接受陆正霆要和别的女孩结婚的事实。
她拉了拉陆老太太,“奶奶,我有点不舒服,咱们还是回去吧。”
“怎么了,梦雅?”老太太着急起来。
沈梦雅给了她一个眼神,“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回去休息一下。”
陆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对陆妈妈和陆爸爸道:“既然你们的态度都那么坚决,要正霆和那个女孩儿结婚,我也不能硬逼着你们拆散他们。就是在他们结婚前,我想亲眼见见那个女孩子,让她来京市一趟吧。”
陆爸爸和陆妈妈都怕老太太会闹幺蛾子,等林清颜来了,说不定会故意刁难林清颜呢。
“妈,清颜在那边给人看病,天天都挺忙的,恐怕没时间过来。等他们结了婚,和正霆一起回来,你们照样能见面,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说来说去还是不懂事,怕是她根本就不愿意来。我这个家里最年长的人她都不放在眼里,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眼光,居然能看上这样的儿媳妇。”
“妈,清颜每天救死扶伤,她真的很忙,抽不开身。”
“好了好了,别跟我说了,这个孙媳妇咋样我也知道了,反正我不看好她。我要跟梦雅回去了,不跟你们说了。”
她拉着沈梦雅离开了这里。
她的两个儿子单独住,她和沈梦雅两个人住在老宅里。
到了外面,两个人又开始合计起来。
老太太心中余火难消,“我还没躺下不能动呢,他们就开始跟我对着干了,一点也不听我的话。
一直都说那个女人好,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能跟我的梦雅相比吗?”
“奶奶,奶奶,你千万别动气,为了我的事伤了你的身子,可不值得。奶奶不高兴,梦雅会心疼的。”
这话又说到了陆老太太的心坎里,陆老太太紧紧的拉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拍着。
“梦雅啊,还是你懂事贴心,懂得心疼,知道为我着想。我的那些孙子孙女一个个都是白眼狼,他们能有你对我一半的好也行啊。”
“奶奶,梦雅是您抚养长的大,梦雅一直都把您当成我的亲奶奶。梦雅愿意一直照顾您,服侍您。”
“好好好,好梦雅,奶奶能有你这样的孙女,是奶奶的福气啊。”陆老太太感动的不得了,随之,她又叹息了一声:“要是你能和正霆那小子结成夫妻,就是喜上加喜了,奶奶会更加高兴。”
“叔叔阿姨都说那个姑娘好,他们刚才一直都在夸赞她呢。”
“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心里不舒服了?”
“奶奶,要是那个女孩儿真的那么好,我无话可说。可是我就怕她是用了什么邪招儿,才把正霆哥迷住了,还顺便迷惑了叔叔和阿姨。”
陆老太太嗯了一声,“梦雅,不瞒你说,奶奶刚才就打算要亲自到磨盘屯大队走一趟呢,我倒要看看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梦雅,奶奶为你做主,正霆只能和你结婚,别的谁都不行。”
沈梦雅点点头,“谢谢奶奶。”
“走,咱们回家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出发,去会会她。”
“好的,奶奶。”
磨盘屯大队
林清颜正在医务所里坐诊,突然跑进来一个神色匆匆的中年女人。
这中年女人是本村的陈大妮。
“林医生,林医生,你快去我家里看看我的二儿子吧。他病得很严重,连床都下不了了。他现在很难受,你快去看看他吧。”
“好。”
林清颜赶紧拿了急诊箱就往外走,林婆婆要跟着她,林清颜没让。
她生怕对方得的是传染病,会传染到林婆婆身上。
“婆婆,你待在这里,我不在你哪儿也不要去,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行吧。”林婆婆撇着嘴,好像有些不愿意。
林清颜从自己兜里拿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塞到了她的嘴里。
“婆婆,你一定要听话哦。”
“嗯嗯。”林婆婆嚼着糖答应。
林清颜安抚好林婆婆,立刻跟陈大花去了她家里。
路上,林清要向陈大妮询问了丁建国生病时的症状。
“他原来一直都好好的,年轻人身体壮实,在地里可能干活儿了。就从前几天开始,他突然发高烧,还拉肚子,一直都下不去。
我们都以为他吃坏了东西,让他歇歇应该就好了。可是后来还是那样,他说自己身体一向很好,有点小病挺几天就过去了,我们也就没太在意。
谁知道一直好不了,反而越来越严重了。他今天实在是难受的受不了了,才让我去叫你。”
“好了,我知道了。咱们赶紧去你家。”林清颜的脚步又加快了一些。
陈大花引领着她去自己二儿子丁建国的房间里。
林清颜在进门前,从急诊箱里拿出一只一次性口罩和一副医用手套戴上,才走进了丁建国的房间。
丁建国脸色苍白地躺在炕上,看起来十分虚弱。
他的额头上还放着一块湿毛巾,陈大妮回来先给他拿下来,重新蘸水放上。
“建国啊,我把林医生找来了,让她赶紧给你看看。”
林清颜眼走到他炕边,看到他裸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布满了红色的小点。
陈大妮催促她:“林医生,你赶紧给他看看吧,你看他都虚弱成啥样了。”
林清颜问丁建国:“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丁建国嘴唇泛白,说话都费力气,“我,我好难受,浑身都难受,我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了。林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救救我啊。”
林清颜打开急诊箱,从里边拿出一支体温计,让陈大妮帮着放到了丁建国的腋下。
她又翻看了丁建国的眼皮,查看了丁建国的舌相。
“身上的疹子是什么时候有的?”她把他的手腕放平给他诊脉。
“疹子是前两天才有的。”
林清颜光是通过对这些症状的分析,心里就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
对方可能是得了艾滋病。
艾滋病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个让人听之色变的传染病。
而世界上第一例确诊的艾滋病出现在一九八一年。
这只是第一次公布和命名这种疾病,不代表以前就没有。
这个年代,人们还不知道有这种疾病的存在,更别提预防和治疗了。
几分钟后,让陈大妮把体温计拿出来看了下,上面的度数已经达到了40多度。
对于艾滋病,一直都是个世界性的难题,至今没有任何国家、组织和个人研发出了能治疗艾滋病的药物。
最多也只是研制出了阻断药。
这个时候,人们对艾滋病的研究和认知还是一片空白。
莫说没有阻断药,就算已经有了阻断药,丁建国已经身患艾滋病,吃了阻断药也不管用了。
艾滋病的传播途径,一般由性接触传播母婴传播,血液传播,和接受感染者的器官移植而导致的感染。
丁建国不可能接受过器官移植,也不会是母婴传播,那么只有性接触传播和血液传播两种情况了。
于是他询问丁建国,“你娶媳妇儿了吗?和你媳妇儿的房事怎么样?除了你媳妇儿,你有没有找过外面的女人?有没有去卖过血或者输过别人的血。”
丁建国和陈大妮听到她的问话,都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因为林清颜问的问题太让他们难以启齿了。
陈大妮道:“林医生,你看病就看病,问那些事干啥?”
林清颜表情严肃,“这和丁同志所患的疾病有很大关系,你们最好如实回答我。”
丁建国察觉自己不回答不行了,“我只有一个媳妇儿,没有在外面的女人。我,我没有卖过血,也没输过别人的血。”
“你没有卖过血,也没接受过别人的血液输送,那有没有在你受伤流血的时候,伤口和别人的伤口发生过接触或者沾染过别人的血液。”
丁建国还是摇摇头:“我很少受伤,受伤的时候基本上也不和别人有肢体接触。”
“好,那你媳妇有背着你和别的男人私通吗?”她无比正色:“丁建国同志,因为我怀疑这种病是通过夫妻同房的时候传染的,才要问你这些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
“同,同个房还能造成疾病传染?”
陈大妮和丁建国都很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