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黎安城的修士请前往一号传送阵。”
身后传来驿站人员的催促声。
姜清予扭头看了一眼,将手里的短刀递给了秦铭,“大叔,我就先走了,日后若是有什么问题或者姜家出了什么事,就写信给我。”
说着她站起身,笑着朝秦铭挥了挥手,朝后走去。
“一路小心啊!”秦铭点点头,看着消失在人海的那道倩影,还是不免叮嘱道。
姜清予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表示自己知道了。
直到人消失在视线,秦铭才收回目光,不免一笑,心中感慨万千。
谁能想到,他这么一个半只脚都快要踏入宗师的人会心甘情愿地拜一个年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为师。
他发现方才严肃认真回答他问题的姜清予,就像是一个成熟沉稳的炼器师,让他完全忽略了眼前的人还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
若说之前拜师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那本特殊的炼器技艺,而这一次是真正的、全身心的、完全的,让他信服。
要知道世上炼器材料数万种,就像刚才的石黄石,这种冷门、偏僻的炼器材料,他都不能完全保证自己了解所有材料的特性,但姜清予可以并剖析出他炼器时的错误,精准而又直白。
她对炼器的了解程度定然不在他之下。
这一刻,秦铭是真心把姜清予当成了他的师父,并且在心里默默发誓:师父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守护好姜家。
....
一个时辰后。
姜清予站在热闹的街头,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黎安城是离姜家最近的一座城池,也是她即将历练的开始。
“嘶嘶~”
袖中微鼓,袖口处的一个鼓包正竭力朝外蛄蛹着。
姜清予无奈,抬手,袖子滑落,露出一个紫色的小脑袋,晶莹剔透的眼睛眨巴眨巴,像是在说:还有我。
“小黑蛇,给你取个名字吧。”姜清予目光柔和地点了点他的小脑袋,总是叫他黑蛇也不太对,人家明明有一身漂亮的紫色鳞甲,想了想,“叫暮生怎么样?死亡中重获新生,也希望你以后都光明灿烂。”
小黑蛇不停用脑袋蹭着她的手心,表达他的开心。
看着它像那些初阶妖兽一般不能言语,姜清予眼里闪过一丝难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多找一些灵物妖丹,让你快些恢复以前的实力。”
暮生歪了歪脑袋,玻璃珠般的紫眸微阖,像是有些困了,自发的蜷在姜清予手腕上,脑袋贴着她的虎口,呼呼睡了起来。
见状,姜清予将它收起,既然从这里开始,她先去找一个住宿的地方,安定下来,再到城中逛逛,看看有没有修士可以接的任务。
想好之后,姜清予抬脚朝城中走去。
刚经过一处小巷,里头就传出一道愤怒的声音:“废物!你敢偷东西,老子揍死你!”
姜清予无意识地朝里看了一眼。
五个十几岁的青少年围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孩子。
而那个孩子跪在地上,不停地摆手摇头,声音纤细,“不是我...,我没有偷东西。”
“我娘说了,小偷都说自己没偷,给我打!”
“不是我...,啊——”
一群人对着地上的人,一阵拳打脚踢。
“不是我....”
“我没偷....”
地上的孩子蜷缩着,细碎的声音淹没在了一阵出拳声中。
姜清予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给自己找麻烦,一旁站着看戏的男子身上几乎全是上好的法器,可见家境定然不差。
何况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地上的孩子自己不反抗,只会让施暴者更加猖狂。
收回视线,正准备离开,地上小孩突然扭过了头,整张脸被打的鼻青脸肿,唯独那双黑眸,极为锃亮,死死盯着巷口的方向,倔强又破碎。
姜清予心里像是被什么重重一击,她看懂了那个眼神,是对生的无限渴望。
这样的人当真会偷东西吗?
脚步不自觉地微转,开口道:“住手!”
说着,手心微转,一道灵力瞬出,朝施暴的几人袭去。
“嘭嘭嘭”
安静的小巷里,接连响起几道声音,五人瞬间被击落在地。
姜清予抬脚走了过去。
为首的男子快速站了起来,揉着阵阵发疼的胸口,开口道:“喂!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让你在黎安城混不下去!”
姜清予走到被揍的小孩旁,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随后抬眼看向对面五人,“赶紧走,不然别怪我揍你。”
说着心神微动,一把紫色的长剑出现在她手中。
“少爷,是剑修,我们今日带出来的人手少,先回家叫人,再来收拾这个小杂种。”一旁的人看出了来者不凡,连忙说道。
为首的男子不甘心地狠瞪了姜清予和她身旁的人一眼,冷哼一声,撂下一句狠话,“你、你给我等着!”
姜清予眸子半眯,一抬手,不等她出剑,面前五人脸色一白,抱头鼠窜,仓皇跑了出去。
姜清予收回视线,只见面前双腿打颤,靠着墙壁才勉强站起来的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细声说道:“多谢恩人相救。”
“你快起来。”姜清予将他扶起,看着面前单薄的身影,胸口处鼓出一个包,应该就是那群人口中“被偷的东西”,视线移开,将疗伤丹塞进了他的手里,“快些吃了,离开吧,别再被他们抓到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面前小孩身上并无灵气,可见是凡人,凡人入修仙者的城池,就是找死。
说完,姜清予转身想要离开。
“我没有偷东西!”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倔强的声音,“这就是我的东西。”
姜清予脚步微顿,转身。
面前的小孩尽管脸上被打出多处淤青,但依旧挺直着背,下颌绷成一条直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倔强的不让它落下。
姜清予眼波微动,冷静开口:“护不住,就不是你的,东西有很多,但命只有一条。”
他应该庆幸,刚才那群人不知是何缘由,没有用术法对他,否则早就死的七窍冒烟了。
说完,这次没有犹豫,抬脚走出了小巷。
巷子里,只有小孩独站在原地,双手紧攥,定定地看着前方,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