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纳塔一目十行地读完这则讣告,她有些恍惚,因为此时她的手边还放着母亲刚刚寄来的家书。
里面疏略提及家中昨日举办过一场小型宴会,梅乐思家族的人除了加拉提亚·梅乐思皆悉数到访,当晚她们和母亲相谈甚欢。
家书和讣告放在一起显得格外突兀,阿纳塔在心里为梅乐思缅怀数秒,又将报纸翻至下一页,读起一则巫师联名抨击魔法部迄今为止没有抓到斯基特的抗议书。
闲适的看报时光没持续多久,随着格兰芬多的一年级生的陆续到来,斯莱特林的餐桌从最初的蠢蠢欲动到逐渐嘈杂只用了短短数秒。
不用抬头阿纳塔都知道声源是哪儿来的,一定是蒙太和韦斯莱家的那两个男孩的纠纷。
他们但凡碰面就喊打喊杀,特别是在目前这种四下没有教授和其她学院的场景下。
阿纳塔厌烦极了,她瞥一眼不远处聒噪的格兰芬多学生们,翻出白眼时正好被安吉丽娜看见,甚至在安吉丽娜的视角来看,阿纳塔的这个白眼就是正朝着她来的。
安吉丽娜的暴脾气怎么忍得了,她噌地站起身:“塞尔温,你那又是什么表情?”
“我只是觉得你们很聒噪,安静一些对你们来说似乎是件难以完成的事儿。”阿纳塔将报纸叠好,放回原位,慢条斯理地往已经和黄油拌匀的土豆里撒上白胡椒。
“我们很聒噪?!”安吉丽娜被激怒了,要不是艾丽娅在一旁抓着她的衣服,她此时一定会冲到阿纳塔的面前来,“哪一次不是你们斯莱特林在找事?要求我们控制音量前,你们能不能先控制一下自己的品行?”
阿纳塔身边的沙菲克夺过话茬,怒道:“约翰逊,你这蠢货,我们可没对你做什么,别自作聪明地给我们扣上什么品行的帽子!”
“没做什么?上周五魔药课,塞尔温把一瓶水倒进我即将完成的魔药作业里,导致我少了一门平时成绩,你管这叫没做什么吗?”
阿纳塔皱起眉:“当时我就解释过了,那是我的失误,是个意外,显然斯内普教授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难道不是你自己没有保管好水瓶吗?你完成不了斯内普教授布置的任务,就想怪到我头上?”
“水瓶在我的桌上!你把它打翻居然还怪我没看好?”安吉丽娜终于挣开艾丽娅的手,她怒气冲冲地走到阿纳塔面前,“你应该向我道歉!”
艾丽娅只能跟着安吉丽娜的后面,安抚般地再去牵她,附和道:“你的确欠我们一个道歉,塞尔温。”
沙菲克冷笑一声,看向艾丽娅:“道歉?你想让阿纳塔对你这个泥巴种道歉?你……”
安吉丽娜夺过阿纳塔手里的土豆泥,扣在沙菲克头上。
阿纳塔只觉手上一空,随后耳边就是沙菲克的尖叫。
“你这个疯子!”沙菲克捂着头,一脸震惊,她不敢相信安吉丽娜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举动。
阿纳塔迅速将沙菲克拉到身后,她将土豆泥从沙菲克那头刚卷过的头发上摘下:“约翰逊,你想让事态升级吗?你这样对我的朋友,还想让我道歉?”
艾丽娅显然也没料到安吉丽娜会冲动至此,她往后拽着安吉丽娜:“安吉丽娜,冷静一点,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是她先出言不逊的,艾丽娅,她侮辱你!”安吉丽娜气结,她的手指关节绷得发白。
与此同时,韦斯莱双胞胎和蒙太爆发的争吵一点也不比安吉丽娜和阿纳塔这边的动静要小,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了,女孩们忽然听见杯碟破裂的声音,循声望去能看见水在空中飞溅,映出了彩虹。
……
“约翰逊小姐,斯平内特小姐,赛尔温小姐,沙菲克小姐,韦斯莱先生们,蒙太先生,奥尔布莱特先生。”
斯黛只是想在上班之前吃个早餐,没想到会撞见如此狼藉的礼堂,她劳乏地点完这几个处于矛盾中心的名字,继续道,
“我不可能把你们都带去我的办公室关禁闭,那里一定会变成一个市集,像这儿一样。而且我想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制造骚乱,学院斗争这种把戏,我早就看腻了。
但说实话,这种烂事的确应该好好整治一下,免得它像瘟疫一样蔓延。走吧,咱们一起去找邓布利多教授,看看他能不能支个招,解决这堆烂摊子。”
斯黛的话像是一支巨大的体温计被砸碎,水银珠散落一地,没人肆意妄动。她们显然没有想到斯黛会想到将这事捅去校长那里,一时间几个人相互对视,不敢应声。
趁她们沉默,斯黛挥了挥手,将礼堂的破碎杯碟复原归位,同时清理干净黏在沙菲克发丝间的土豆泥。
斯黛的手捋过沙菲克的头发,沙菲克能感受到斯黛打理的动作有多轻柔,她鼓起勇气嗫喏着:“现在就去吗,可是,教授,我们等会还要上你的课呢……”
斯黛看了一眼时钟,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她的目光又一次从这几个孩子们忐忑不安的脸上扫过。
“的确不是一个好时候。”斯黛注意到学生们纷纷松了口气,“还是老规矩,自己去找各自院长领罚,我会事先和你们的院长们打好招呼,不要试图蒙混过关。”
安吉丽娜不服气,她还想再说什么,被艾丽娅的眼神制止,只能不甘地垂下头。
这场闹剧因为斯黛的介入,结束得很快,学生们的气焰全消,纷纷该干嘛干嘛去。
阿纳塔和沙菲克特意没有与蒙太一行人同一时间去找“西弗勒斯”,她们在下课后立刻前往院长办公室,一五一十地将始末向“西弗勒斯”汇报。
“西弗勒斯”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语气甚至还有些嫌弃:“就这件事?——算了,今天晚上过来处理老鼠脾脏吧。”
“可是,教授,今天晚上我们有天文课……”
“那就明天。”“西弗勒斯”打断道,“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没有了。”
“出去时把门关紧。”
阿纳塔和沙菲克在出门后相互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开口,直到走到休息室门口,沙菲克才犹疑着说:“斯内普教授今天似乎心情很不好。”
“没错。”不是似乎,就是非常不好。阿纳塔在心里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