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陆离府邸。
周楚在房间洗漱完，从破损的木盒中将封存三足金蟾的冰球取出。
真气运转，之前的蓝白寒冰逐渐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覆盖金蟾身躯的一层薄薄蓝冰。
这是宗师境界施展寒冰神剑心法的冰魄。
封存能力更强。
将蓝冰覆盖的三足金蟾在衣口内藏好，一身大红飞鱼服的周楚推门而出。
萧慕铁三名昌邑锦衣卫天还未亮就已出发，返回昌邑锦衣卫府。
府邸大门口，一辆气派的檀木马车已准备就位。
前面有两匹马拉车，两名驾车小厮已坐在车头勒马。
“周千户，金蟾可别忘了。”
一身红衣莽服的陆离带着周楚来到马车前，后方十几名仆人拜送。
周楚道：“大人放心，已在衣口放好。”
木盒破损显眼，不适合太极殿这种庄严肃穆之地。
陆离点了点头，与周楚同乘马车，朝皇宫宣武门行去。
马车上，周楚略有动容道：“大人，兖州寻找金蟾，东西厂屡屡生事，难道陛下就没有察觉？”
都宰了东西厂两个高手了，锦衣卫也损失一名百户。
现在就跟没事一样。
京城重地，天子脚下。
难道现在的皇权如此羸弱？
马车对面陆离哂笑一声，轻叹道：“周千户第一次来京城，自然对京城之事有些不熟。”
“陛下并不是不知我锦衣卫与东西厂的矛盾，只是陛下现在没有精力管这些事。”
“只要表面上双方和睦，在朝堂不闹出什么大乱子，陛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因为如此，近些年我锦衣卫和东西厂的矛盾才会加剧。”
“死个雨化田绝天又算什么，就是魏忠贤死了，只要不影响朝廷运转，陛下也不会多管。”
陆离眼眸微动，笑着安抚道：“周千户大可放心便是，没有人看见你杀他们，那就是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谁也定不了我锦衣卫的罪。”
周楚默默点了点头，心中略有唏嘘。
与扬州相比，现在的京城看可以说是龙潭虎穴。
皇权式微，暴力机构当道。
估计不光是锦衣卫和东西厂，其他势力，同样适用这套原则。
“大人，是因为陛下的病情吗？”周楚小声道。
“没错。”
陆离神色肃重的点点头，“这是最大的原因。”
“陛下龙体每况愈下，这次若没有金蟾续命，我估计难撑过三个月。”
周楚身份清白，一路成长都在陆离眼皮子底下。
现在陆离已将周楚当成自家人，说话没有遮掩。
“如今陛下的主要精力都用在治病续命上，就是朝会，也从两日一次改为三日一次。”
“等你来了京城，这些事就都明白了。”
陆离看着周楚继续道：“不过周千户，有些东西咱们知道就好，不用过多在意。”
“我等锦衣卫乃是陛下亲兵，最终目的是维护皇权。”
“只要陛下一日不驾崩，我等就要听陛下调令，维护京城稳定。”
周楚抱拳，正色道：“是，指挥使大人。”
这时他想到魏青来说的话，问道：“大人，东厂掌刑千户魏青来临死时，说齐王殿下与东西厂有联系，欲争夺皇位。”
“不知我锦衣卫对此是什么态度？”
他相信以陆离的身份，肯定知道这件事。
他与二皇子东西厂已是死对头，不可能有缓和余地。
“没有态度。”
陆离看着周楚轻笑一声道，“只要不是皇上，那就管不了我锦衣卫。”
“至于以后是太子登基，还是二皇子，亦或是三皇子，我锦衣卫不在乎。”
“锦衣卫只听从当朝陛下。”
陆离大眼微动，其中略有寒芒道：“当然，二皇子若是敢做出格的事，我锦衣卫同样要管。”
“想强夺皇位，也得问我锦衣卫同不同意。”
周楚点了点头。
他已明白陆离话里意思。
二皇子夺嫡，锦衣卫恐怕就是第一大阻力。
不到一刻钟，马车来到玄武门停下。
此刻天色已亮。
周楚下车，前方是巍峨壮观的皇城城门。
朱墙白砖，青瓦琉璃。
一队队森厉的黑甲禁卫军驻守城门，威严肃穆。
“周千户，你第一来皇宫，紧不紧张？”
陆离提着红色披风下车，吩咐马车在附近等待。
周楚笑道：“大人第一次来时紧张吗？”
“有点紧张。”
“那我也有点。”周楚轻笑一声。
“哈哈，任何人第一次到这里，都会紧张。”
两人正欲入内，远处一辆四马拉乘的豪华马车在旁边停下。
小厮勒马，从中走出一身穿紫色锦绣袍的中年男子。
陆离偏头一撇，似乎想到什么，拉住周楚道：“给你介绍个人。”
“谁？”
“你知道的。”
“我知道？”周楚有些懵。
“你老丈人。”
“......”
现在更懵了。
带上周楚，陆离上前拱手笑道，“哈哈，赵侯来的可真早。”
紫袍中年模样儒雅，面目俊逸。
看清来人，轻笑道，“原来是陆指挥使。”
“陆指挥使看上去心情不错，怎么？金蟾真找到了？”
外面的传闻赵景自有耳闻。
赵景随意瞥了眼旁边的周楚，眉眼略微一动。
如此年轻的锦衣卫千户。
不认识。
“哈哈。”
陆离摇头一笑，“区区金蟾，我锦衣卫出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赵景表情一滞，皱眉道，“当真？”
“赵侯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周楚呢？”
刚说完，赵景意识到什么，猛地朝一旁周楚看去。
这次其睁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彻底打量了一番。
看的周楚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你就是临安锦衣卫副千户周楚？”
赵景眼中微光闪烁。
小伙子长得倒是不赖，有他年轻时几分气质。
陆离这时才道，“周千户，这位是我大汉国永昌亭侯，赵景。”
“赵侯的独女你也认识，临安副千户赵飞燕。”
“啊？”
周楚本有猜测，但当确定，表情一呆。
看着面前这位儒雅俊逸的中年，周楚轻咳一声，抱拳拜道：
“临安锦衣卫副千户周楚，见过侯爷。”
燕姐的父亲，这不就是自己未来老丈人吗？
陆指挥使怎么又知道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