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活了下来……
因为应柳给了我一半的修为。
他因此现了原形，盘踞在山洞之中庞大无比。
我躺在石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
那些混乱的记忆还在脑海之中回荡。
我叫姜零，但应柳说错了，不是我吸收了他蛇蛋的力量，而是我占据了我那个胎儿的肉身。
他抚育的蛇蛋其实一直都是我。
但蛇蛋又不是我。
我知道这么听起来似乎有点复杂，可事实就是这样。
说来也巧了，我的编号也是零！
对，编号。
几十年前，有人为了修行研究了我。
我的诞生是一个计划。
他们砸我身上注入了鬼气，怨气，弄了无数的鬼魂给我吃，然后抽取干净，再注入我身体之中。
哪怕是现在我都能很清楚的记得那种痛苦。
一次又一次的濒死，痛不欲生。
实验品有很多，我只是其中之一，准确的说是被寄予厚望的那一个。
只是我失败了。
或者说他们以为我失败了。
我和其他的失败品一样被扔了出去。
但我还活着，侥幸凭着一缕魂魄逃了出去，最终躲在了蛇蛋里。
那蛇蛋年幼，我轻而易举的就占据了它。
应柳将我带了回去，许是因为我身体里的各种能量将我误以为是下一代的王蛇。
这一切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回神，我将自己生下来的蛇蛋捧在手上。
应柳的过程是错的，但结果是对的，我确实生下了下一代王蛇。
蛇蛋里蕴含的能量让人惊叹，应柳的心愿应该也达成了吧。
应柳沉睡了整整一个月才醒来，我抱着蛇蛋看着他说：“我活下来了。”
“嗯。”
我是感激应柳的，若不是他当初带走了那颗蛇蛋，悉心饲养，我根本活不到这个时候。
我确实欠他一条命。
应柳将一半修为给了我救命，他的化龙之日便不知道要到何时了。
我看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应柳本也不善言语，我们两个实在是有些尴尬。
距离我生下蛇蛋已经一个月了。我不想再待下去。
“应柳，我们回去吧。”
这个句话我思索了良久才说的。
在蛇嗣这件事上，我们谁都没赢。
应柳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但我能确定，在我有意识的这么多年，他是对我最好的人。
也许是因为利益，但我相信不会是单纯的利益。
修行到他这个程度，一步化龙。如今因为救我一条命放弃，我是感激的。
再者，我也没有选择。
他是救了我，但我身上的这些鬼气怨气迟早会被发现。
我的身份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我需要他。
应柳没有什么意见，也没多说什么，带着我和蛇蛋就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还买了很多东西，毕竟很长时间没住人了。
应柳先将沙发清理干净，让我坐在上面，又准备了水果和牛奶。
“你先休息，我收拾一下。”
若是以前，我肯定接受的心安理得，但现在……
我将蛇蛋放在沙发上说：“我们一起收拾吧。”
他摇了摇头：“你身体还没好，歇着吧。”
应柳收拾的很快，时不时的会看看我。
我抱着蛇蛋心底思绪万千。
很快我们就稳定了下来，但是钱并不多了，总不能这样混吃等死。
我提议出去找个工作，但应柳不让。
他说我身上的能量不稳定，很容易被人发现。
在我问完这句话的第二天，应柳带了很多黄金回来，还问我够不够。
那属实太够了。
我提起自己不是能有太多钱的时候，应柳说只要放在他名下就可以。
蛇蛋孵化需要很长时间，而且还需要一个契机。
但这个契机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只能慢慢的等待。
身体恢复的很快，只是有些无聊。
忽然有一天应柳拿来了复学通知书：“上学吧。”
我犹豫再三还是接下了。
我一直以来都想过正常的生活，求而不得。
如今不再想了，却忽然就正常了。
应柳给我施加了天束，他说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我的身份，但代价就是我不能随意使用自己的能力。
作为一个普通人，我要这些能力也没用。
生活好像真的变得正常了起来，除了我没有朋友。
我这样子，还是别交朋友的好，会连累别人的。
景瑶偶尔会给我发消息，说自己和涂山钰的事情，他们一直在做功德，两人的关系也不错。
再然后就是抚育蛇蛋，这小家伙一点出来的意思都没有。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和应柳就这么生活着，安静的，普通的，平凡的生活着。
管理局的人还来找过我，基本都是帮忙显像之类的。我都拒绝了。
后来赵绯又来了几次，劝说我加入管理局。
他们还不知道我生下了蛇蛋的事情，我也没打算张扬。
慢慢的，生活归于平静。
直到某一天，应柳拿回来了一个牌位。
这个牌位并不陌生，和陪着我十几年的那个一样，但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牌位的后面写上了我的名字。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就在论坛上打听了一下。
上面的人说这是灵族与人类共享生命的意思。
而这个东西也不是我以为的那种牌位，而是婚牌。
也就是说，我和应柳是夫妻。
他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转眼就是三年，我毕业了。
而我毕业这天小蛇也刚好从蛇蛋里出来了。
“会不会有点太小了？”我问。
“它长得很快。”应柳说。
应柳对着小蛇有些小心翼翼，甚至都不敢伸手去碰。
“我们的……孩子。”他说。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是蛇。”
应柳沉默一瞬说：“他很快就能成人型。”
确实很快，三个月的时候小蛇就变成了一个婴儿的样子，很可爱。
那天我问他不化龙了吗？
他说：“修行之路艰难万险，该过的劫一个也少不了。”
“那你过了吗？”
他盯着我的眼睛许久，然后才道：“不想过。”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样的结局对我而言再好不过。
在很久以前我就祈求着平凡的生活，却没想到会是一个灵族给我的。
如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