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非晚一愣,转头看向沈临熙,身下的拳头不自觉地捏紧。
“江淮序也是学理,他学理迟非晚也学理,以后她就能更好辅佐人家,这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沈临熙继续说。
而迟非晚听到这话,眼眸中突然闪烁起一丝细微的蓝色火焰,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焚烧殆尽一般。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但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平静,“妈妈,你这话是什么!”
沈临熙笑吟吟地看向迟非晚,“迟非晚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你已经是高中生了,比我更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小时候还可以装不知道,难不成你现在还想继续装不知道吗?迟非晚就算我不这么说,旁人也会怎么想。”
“毕竟你俩是青梅竹马的是事实,明明没有婚约,可在外人眼中你和江淮序就有婚约。”
沈临熙无奈摊了摊手,“我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啊。”
这话沈临熙说错了,外界的人都默认了江家和迟家私下定下了娃娃亲,但只要发声明亲自澄清,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迟家没有发表任何澄清的声明,就连当初外界再传,迟非晚到京城读书是因为江淮序,媒体记者采访迟家人,他们也是一脸沉默,就好像默认了这个谣言。
不论迟非晚怎样辩解,她的言辞都如同轻烟一般,丝毫没有半点可信度。或者说,她的澄情如同风中残烛,转瞬即逝,难以令人信服。
“妈,你太过分了!”迟非晚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
沈临熙却不以为意,淡淡地说:“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你何必如此激动?”
“事实?”迟非晚冷笑一声,“你所谓的事实,不过是你的臆想和猜测罢了!我和江淮序之间连友情都没有,何谈爱情!”
“是吗?”沈临熙挑衅地看着她,“那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呢?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你们没有婚约?”
“我解释过无数次了!可是没人相信!”迟非晚激动地喊道,“他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
迟家人的澄清申明,比她的澄清更有用,可迟家人就是放任不管。
迟家如此,江家亦是如此。
媒体在一次活动中,有幸采访到江家人,他们在喻芷岚和江岱越面前提及迟非晚,二人的脸上是耐人寻味的微笑。
江老爷子甚至公开表示,他非常喜欢迟非晚,希望她能做江家儿媳。
就这样谣言就变成了他们口中的事实。
迟非晚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迟老爷子放下手中的报纸,“临熙,你帮她选,顺便把字签了。”
沈临熙上前,拿起旁边的黑色签字笔,在政史地那一栏打了勾,让家长签字签了自己的姓名。
就剩下学生签字。
文理分科的单子仅此一张,选了就不能后悔了,所以那张单子不是一处提醒请谨慎选择,想好后在下笔。
迟非晚的指尖有一滴血滴在了木质地板上,掌心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沈临熙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迟非晚。此刻的迟非晚似乎已经认命了一般,默默地走上前去。
只见她将原本背在身后的那只手轻轻伸出来,但却又迅速地藏到了身体另一侧。
迟非晚深吸一口气,然后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拿起笔,略显颤抖地在合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这时,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仿佛带着无尽的悲伤与无奈,重重地砸落在\"晚\"字上。刹那间,那个原本清晰的字迹被泪水浸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这滴泪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表面的平静,让人感受到迟非晚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痛苦和绝望。
它也像是一个句号,为理想画上了一个令人心碎的结尾。
签署完分科意愿表后,迟非晚像丢了魂一样回到房间,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人生要被别人左右。
她想起了宋今安,那个总是温柔地对待整个世界的男孩子。
迟非晚内心里是万分抗拒成为别人的附庸的。
就在这时,手机跳出语音通话界面,是宋今安打来的微信通话。
迟非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通话。
“非晚,你选的是理科吗?”
迟非晚学理是大家默认的事,毕竟她理科成绩如此优异。
本来那压抑许久的情绪还在深处,被宋今安这样一问,迟非晚眼泪哗啦啦的下来。
迟非晚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她双手捂着脸,手指紧紧地揪住头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肩膀随着抽泣不停地上下抽动。
迟非晚的哭声很大,通话那头的宋今安听得十分清楚。
一个人哭是很难掩饰的。
宋今安瞬间就慌了,这是他见一个女生哭,而且是在另一头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关切地询问她:“非晚你怎么了?”
“我没有学理。”迟非晚说话的声音很明显的哽咽,那沙哑喉咙足以见她刚才哭的有多厉害。
宋今安听了,心中一阵失落,但更多的是对迟非晚的担忧,他轻声问道:“为什么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迟非晚泣不成声,她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倾诉给了宋今安。
宋今安静静地聆听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心疼和同情。
直到那边的哭声没有了,他才安慰道:“晚晚,学理学文我都相信你,你文科一样的优秀,就算不能学理但并不代表着对理科的热爱减少。”
“晚晚,我相信你有一天会成为文理女王。”他用一种玩笑的口语说出这话,成功把迟非晚逗笑了。
“你太夸张了。”迟非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但那笑容却显得有些苦涩和无奈。尽管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来掩盖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然而喉咙中的沙哑却无情地将她的逞强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