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工地上发生变故,宁夕的心弦瞬间绷紧。
对于视人命如草芥的武朝人而言,身为两世人重生命的宁夕更加重视民生福祉。
工程事故,在武朝人眼中或许寻常,但对宁夕而言,那是不容忽视的安全危机。
步履匆忙犹嫌迟缓,宁夕翻身上马,策马飞驰,顷刻间便抵达了卧龙渊北岸。
自从卧龙渊上的桥梁建成,大型牲畜得以畅通无阻。
宁夕将这座桥命名为“卧龙桥”。
冯木匠等古世工匠手艺精妙,他们在桥两侧装设了精美栏杆,既保障安全,又不失美感。
宁夕的牛马大多都在工地上贡献力量,当然,战马除外。
战马不能用于拉车劳作,否则将失去战斗能力。
拉车的马需要低头弯背使力,而战马需保持开阔视野,昂首挺胸。
再者,战马追求速度,而耕马强调力量,两者各有侧重,不可混淆。
卧龙渊北岸地域辽阔,除了正在施工的工地,还有诸多空地可供利用。
宁夕近期一直钻研骑术,自己练习之余,还带动手下的青年一同操练。
冷兵器时代,骑兵是战场的绝对主宰,无可替代。
“让开,全都让开!”
马蹄疾驰,宁夕虚空甩动两鞭。
人群听见动静纷纷回首,看见宁夕到来,连忙闪至两边避让。
“吁……”
宁夕勒住缰绳,战马长嘶一声,立起前蹄,双足高举,重重落地,方才缓缓止步。
这是宁夕新近习得的技艺,若在初来乍到之时尝试,不死也得重伤。
跃下马背,宁夕来到一副担架前。
担架之上,杨石匠的大儿子双眼紧闭,面色乌紫,呼吸微弱,陷入昏迷。
一旁,杨石匠跪地,紧紧握住儿子的手,老泪纵横,痛哭失声。
“杨师傅,发生了何事?”
宁夕轻拍杨石匠的肩膀,低声询问。
杨石匠见到宁夕,强振精神,泪眼婆娑地回答:“东…东家,我们遭遇了野猪袭击,大郎被野猪撞倒了……”
在崇山峻岭中,石工们挖掘神秘矿石之际,偶遇了一群狂暴的野猪,一头雄壮的野猪领主一见到人类,便狂怒地咆哮着冲来。
为了保护年迈的父亲,勇敢的杨石匠长子挺身而出,尽管奋力一锤砸向野猪,却仍遭重击,身负重伤,陷入沉睡般的昏迷!
“赵大师在哪?快去找赵大师!”
“已经有人去请了,应该……哎呀,赵灵医师来了!”
赵润春审视着杨石匠儿子的状况,眉头紧锁,又是那种神秘的内伤,身为一个没有魔法符文针,更没有疗愈秘药的医师,这样的伤势让他感到无助。
“来吧,赵大师,这是符文骨针,这次你总能治愈他了吧?”
宁夕说着,递给他一枚锐利的骨制符文。
这是昨晚张婶被巨兽撞击受伤后,宁夕冥思苦想,终于构想出的奇特疗法。
握着细长的骨刺符文,赵润春不禁愣住了。古时确有用兽骨制针,骨针,这些他在医术典籍中读到过。
然而,了解并不等于精通,骨针与魔法银针材质迥异,韧性、坚固度、粗细和触感,两者相差巨大。若用骨针施行治疗,出了岔子该由谁负责?
然而,人命关天,面对宁夕坚定的目光,赵润春再怎么犹豫,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还有什么选择?他和心爱的女儿此刻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自己倒还好,但女儿不能冒险,万一宁夕这小子心存恶意,破坏了她的纯洁,那可如何是好?
这几天与赵秀姑的相处,赵润春惊觉一件恐怖的事,他的宝贝女儿似乎对宁夕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情愫!
这绝非好事!
别说宁夕已有一位青梅竹马,就算没有,赵润春也不会允许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出身卑微的矿工!
村长又怎样?自称清阳县首席医师的赵润春眼中,无论是村长还是平民,几乎没有差别。
颤抖着手接过骨针,赵润春凝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生死由天,豁出去了,只望自己的声誉不至于毁于一旦!
噗嗤……
噗嗤……
噗嗤……
不得不说,赵润春的确身怀高超技艺。即便使用如此生疏的骨针,几针过后,杨石匠的大儿子竟开始咳嗽。
不久,咳出大量漆黑的淤血,其中混杂着肉眼可见的血块。
村民们见到这一幕,即使不懂医术,也知道赵润春的治疗奏效了,立刻送上赞美之词。
神医就是神医,连垂死之人也能起死回生!
听到村民对赵润春的称赞,宁夕身边的少年们露出不屑之色。
真是见识短浅,杨石匠的大儿子明明还没到生死边缘,这样就被奉为神医,那么夕哥让已无气息的赵小姐复活又算什么?
比神医还要厉害,岂不是成了神灵?
赵润春施展疗愈秘法,驱散了杨石匠长子体内的邪瘀,又在对方人中轻点灵诀,瞬间令其苏醒过来。
目睹儿子安然无恙,杨石匠匍匐于地,虔诚地向赵润春叩首致谢。
赵润春对这种崇敬心满意足,每当有人称赞他的医术通神,他便如饮甘露,身心畅快无比。
见病人状况稳定,宁夕开始详询杨石匠长子受伤的经过:
“在哪里遭遇的袭击?那些野猪如今可安好?”
工匠与助手们热情回应:
“东家,近来山林间异动频繁,野生动物时常出没,光野猪俺就撞见多次!”
“村长,恐怕是山中食物匮乏,前些日子俺还亲眼目睹了一匹狼!”
“村长,我也见到狼群了,不只一两只,是群狼!”
“……”
“嗯,赵师傅,你现在有了灵针,速去探望昨晚被狂牛所伤的张婶,看能否挽救她的生命。”
说完,宁夕转而吩咐手下青年:“石头,你留在家中指导新手,满仓、志远,率领你们的小队随我进山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