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才摆脱拦路强盗的纠缠,此刻又遭遇阻挠,宁夕与石头自然无法保持镇定。尤其当眼前这名拦路人脸上赫然显露出一道狰狞的刀疤,显然非善茬。
这一变故令宁夕瞬间紧绷神经,手中牛耳尖刀差点脱手而出;石头更是毫不犹豫地提起斧头,准备迎战!
见状,刀疤脸连忙竭力摆手示意:“两位仙师请留步,我不是恶徒,真的不是恶徒……”
幸而石头反应迅速,及时收回了即将斩下的斧头,否则刀疤脸只怕早已命丧当场。
宁夕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手中竹刺直指对方:“说,你有何企图?”
“小……仙师,我真的不是恶徒,真的不是,我只是想搭个顺风车,借你们的车路过一趟……”
“你是何人?”
宁夕仍不放松戒备,甚至还将竹刺向前逼近几分。
刀疤脸惊惧之下连连后退,忙解释道:“仙师,我去前方的下河村探亲,这路途崎岖湿滑,行走艰难,只想向两位仙师讨个方便,搭乘一程。”
一听对方来自附近的下河村,石头的紧张感立刻缓解了许多。自卧龙村通往城池的路上,的确会途径数个村落,下河村便是其中之一。既然同为邻村之人,石头这类淳朴修士自是不会多生疑虑,遇到他人求助,自然乐于伸出援手。
“二哥……”
“别说话!”
“呃……”
石头正欲开口言说,却被宁夕严厉打断,话语梗塞在喉,心中不由得一阵郁结。
在遥远的灵山脚下的卧龙谷内,村民们彼此间的情谊本应深厚无比,若是不愿伸出援手也就罢了,却还咄咄逼人,这般吝啬之态,岂非有损我们卧龙谷的清誉?
更何况,那人身单力薄,并未携带任何法宝飞剑,哪里像是邪魔歪道之人呢?即便真是妖孽,吾二人身为修炼者,又有何惧哉!
宁雪鸢的声音中带了几分亲切:“嗯,我家先祖居所位于下河村,我幼时常去玩耍,怎地未曾见过尊驾呢?”
石头微微一愕,何时宁雪鸢的外祖父成了下河村的人,而非原先所说的上河村了?
不容石头多加思索,满脸刀疤的修士已欣喜地道:“真是太巧了,原来贤侄乃是吾下河村的血脉亲人啊。可能是我常年在外修行,你在村子之时并未与我相见罢。”
宁雪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哎呀,原来是我们自家宗族之内,先前竟是场误会。家外公姓赵,居住在下河村村尾,那最后一户的次一家便是,兄台可识得此人?”
“啊……哈哈,自然认得,那村尾的赵家,育有一女,美貌非凡,村民们皆称赞其为福星高照之辈呐!”
石头还未及细想其中关节,便觉事情大谬。虽然他尚年幼时母亲便离世,未能记清宁雪鸢的母亲之事,但从平日母亲口中提及,宁雪鸢的母亲与其家同姓,母亲曾唤她为王嫂。再者,就算宁雪鸢之母姓赵,早逝于青春年华,其父又如何能称得上是享尽福泽?
心中明了此中蹊跷之后,石头不禁一阵寒意袭上心头,急欲返家投奔母亲怀抱以寻求安抚。这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危机四伏,令人不敢轻易涉足。
“你究竟意欲何为?你的同门弟子此刻藏身何处?”宁雪鸢冰冷的话语直刺人心。
听到宁雪鸢提及同门弟子,石头正在懊悔自己的无能,猝不及防之下,瞬间清醒过来。此刻绝非沉溺自责之际,危险或许就在下一刻降临!
“同门弟子?贤侄你所言何意?恕愚兄不解……啊!”
话音未落,刀疤修士惊声尖叫,只因宁雪鸢手中翠绿竹针已然疾射而出,深深刺入他的小腿肌肉之中。
目睹这一幕,石头不由得心神剧震,这二师兄果然手段狠辣,之前竟未察觉。然而,更令石头震惊的是,宁雪鸢并未收手,而是再次挥动竹针,刺入刀疤修士另一条小腿!
穿越至这个荒古的时代,本已足够沮丧,偏又遇到这许多麻烦之事,简直令人无法忍受!世人只见宁雪鸢谈笑风生,似乎无忧无虑,实则这只是她在困境中的自我解嘲而已。
“快说!若再拖延,小心我一针取你性命!”
两条腿都被贯穿,疼痛使得刀疤修士难以支撑,瘫坐在地。目睹殷红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出,任凭任何人恐怕都无法保持镇定。而此刻的刀疤修士更是惊恐万分,他意识到宁雪鸢已经彻底疯狂,稍有不慎便会丧生于她的手中!
“道友请言,一切尽可道来,小师弟切莫焦急,听我细细道来,家中尚有高堂需赡养,膝下儿女待抚育,生计维艰,不得已而出此下策,投身于贩盐之道……”
听完其一番言语,宁夕才终于明悟过来,原来此人乃是一名私自贩卖灵盐之徒。
在这大衍仙朝,诸多珍贵之物如灵盐、神铁皆由朝廷垄断zhuanmai,欲行贩卖之事,必先得朝廷许可方行。这些物品关乎修士日常生活,朝廷以此掌握流通渠道,从中抽取重税。
例如那成本不过十几枚灵石的灵盐,在凡人手中转瞬便价值百倍乃至数百倍。巨大利润之下,有人甘愿冒着巨大风险,即便朝廷对此私售行为严厉打击,刑罚严厉至极,也无法彻底杜绝私盐贸易。
众多小型私盐商贩往往从大型私盐团伙手中购入货物,然后分散至各地山野之间,以游击战的方式进行交易。
“嗯,可是不对劲,你的灵盐何在?”
刀疤脸口若悬河,直至此刻,宁夕才想起,此人讲述种种,却未曾提及他的交易之物。一个贩卖私盐之人,身无寸盐,岂非空谈?
石头随之醒悟,心中对宁夕佩服不已。原本一听刀疤脸自称私盐贩子,自己竟信以为真,若非二哥及时提醒,他又将再次被骗!
见宁夕似有出手之意,刀疤脸吓得魂飞魄散:“道友勿怒,勿怒,我之货物皆藏匿于林中,若有疑虑,不妨自行查验。”
“二哥,让我去吧,你别动,我去瞧瞧!”
石头深感自己应该有所作为,总是依赖二哥,并非长久之计,他渴望证明自身的价值,谁又愿意承认自己一无是处呢?
毕竟,石头只是一个朴实的年轻人,确切地说,他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青春年少,热血沸腾,头脑发热之际,哪里还会思虑周全?
“石头,回来,别进林子里去!”
宁夕连连摇头,心道是否之前对石头过于苛刻,导致他变得如此易怒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