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宁夕带着石头再次踏上征程。
目的地,仍是卧龙沟。
这次,两人各自手持一根竹子,在宁夕的指导下,石头很快制作出一根十字竹枪。
安排石头去上游破冰,宁夕则继续在上午砸开的冰洞处叉鱼。
卧龙村坐落在齐鲁大地的黄淮河畔,虽冬日寒气逼人,却未至滴水立冻之境。一整个晌午过去,早上砸开的冰洞尚未重新冻结。
待石头在上游百米处又砸出个冰洞,宁夕已轻松叉得两条大鱼入账。
“石头,过来,我教你叉鱼。”
听到宁夕愿意传授自己叉鱼绝技,石头心中大喜。他听娘亲提过,宁夕这手叉鱼功夫可是能传家的秘术,若自己学会了,下半辈子可就不愁吃喝了!
“石头,你记住,叉鱼关键不在朝鱼身上直叉,而要瞄准它下方……”
宁夕并未对石头解释什么光的反射折射原理,毕竟对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利索的人来说,那些太过高深。宁夕又不打算把石头培养成科学家,实用就好。
石头满头雾水,不明白为何叉鱼非得往它下方去。那么大一条鱼,直接对着叉总叉不准,偏要叉下方反倒能中,真是怪事!
不过石头干惯农活,动手能力颇强,只试了两回便成功叉起一条草鱼,乐得他差点下巴脱臼!
又眼见石头接连成功两次,宁夕便扛起竹qiang移步上游,来到石头砸开的冰洞继续叉鱼。
……
待到傍晚归家,两人背篓里满满当当全是大鱼,这卧龙沟久无人捕捞,鱼货实在丰富得紧。
“宁二,石头,你们俩又去捕鱼啦?”
刚进村口,就有乡亲们瞧见了他们。两人浑身一股鱼腥味,隔老远就能嗅到。
“宁二,听说你们中午吃鱼了,味道如何?”
“宁二,能让俺瞅瞅你们逮的鱼不?”
宁夕毫不避讳,有人要看,他就大大方方给人看。
“哎哟,这么多鱼!”
“乖乖,这鱼个头真不小啊!”
“……”
被一群乡亲围着品头论足半天,宁夕和石头总算回到了家。还没跨进门槛,林幼娘和王婶已从屋里迎出来。
“哎呀,这么多鱼,可咋整啊!”
大小两位妇人皆是惊讶万分,料想他们能捕鱼归来,却未料到收获如此之丰。鱼肉固然鲜美,但再好吃,也吃不完这么多,烂掉岂不可惜?
宁夕一脸淡然:“没事,清理干净,抹上盐腌制,做成咸鱼保存,不会坏的。”
“二哥,咱上哪儿弄那么多盐啊?”
“额……”
此刻宁夕才意识到,如今并非后世那个物质丰富的年代。武朝的盐铁皆由官府专营,不论其本身价值,单是那高额的附加税,就非寻常百姓所能承受。
普通百姓平日做饭,顶多尝个咸味儿,有时甚至连盐都舍不得放,哪用担心因食盐过量引发高血压之类的问题。
“没事,现在天冷,即便无盐,冻起来也能存放一阵子。等过几天雪化了,我进城看看能否卖掉。”
宁夕琢磨着,农村人吃鱼的机会不多,至于城里人吃不吃、怎么吃,他也说不准,反正琢磨着得找个机会进城去开开眼,总不能一辈子闷在这个消息传不出几里的小村子。
王婶一听宁夕要进城,顿时急得不行:“夕哥儿,你可别去啊!都说城里头坏人扎堆,真要瞧新鲜,去趟镇上不就行了?”
宁夕心里苦笑,看来身边人的眼界确实有待提高。按原主的记忆,卧龙村大部分人压根就没出过村,顶多也就是逢集时去镇上晃悠一圈,对城里那是既憧憬又害怕。
“王婶,您放心,我跟我哥以前一块儿去过城里的,没你们想的那么邪乎。”
这回宁夕倒没撒谎,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跟便宜大哥进城的经历,只是当时年纪小,只记得满城的好吃的,别的啥印象也没留下。
“王婶,劳烦您个事儿,把我昨天那帮救命恩人喊过来,我想请他们吃顿鱼。”
宁夕觉得,既然捞了这么多鱼,也不差这一顿,虽然家里不宽裕,但请乡亲们吃顿好的还是做得到的。王婶没再劝他,食物虽宝贵,但乡亲的情谊更重。穷苦人之间,要没互相帮衬,日子哪能过得下去?救人于水火,宁夕请吃顿饭也是应当,没啥好心疼的。
就这样,卧龙村里又有三户人家尝到了宁夕亲手烹制的鲜美鱼锅贴。
“哎呀妈呀,撑死我了!原来鱼还能这么好吃呢!”
“可不是嘛,活了半辈子,都不知道咱这卧龙沟的鱼能香成这样!”
“夕哥儿,你这手艺哪学的?是你哥教你的不?”
“……”
乡亲们都是实诚人,没因为救了宁夕一命就摆出恩人架子,反倒因为这一顿美食,对宁夕连连道谢。
正当大家吃得热火朝天,其乐融融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公鸭嗓:
“嘎嘎,宁二,给老子滚出来,看看老子抓了多少鸟!”
一听这嗓门,准是赖志成家那个二小子赖守义。
“甭管他,大家接着吃。小赖子八成是抓了鸟来炫耀,别搭理他,让他外面冻着去。”
宁夕才懒得跟这种小无赖纠缠,有那工夫还不如多吃两口,赶紧把这副身板儿养壮实了。
宁夕料得没错,赖守义还真是来显摆的。兄弟俩带着几个赖家的跟班,在北山脚下一通忙活,好歹逮了二三十只鸟雀。想起这两天在宁夕面前屡屡碰壁,赖守义憋着一肚子火,提溜着鸟就直奔宁家,就想看宁老二见到自己抓鸟后的憋屈样。
结果咋呼半天,宁夕愣是没露面,差点把赖守义鼻子气歪了。
“宁二,你给老子出来!不出来是吧?不出来老子可进去了……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