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芙蓉被宠得猝不及防。
只不过,江芙蓉历来是个头脑清醒的人,她知道自己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
如果进文工团的话,她可能最喜欢的就是去拨弄大喇叭和追光灯,搭建舞台背景。
最重要的一点是,江芙蓉虽然热爱事业,但是她更喜欢相对自由的工作时间。
可是这话又不能直说。
江芙蓉笑着说:“我倒是想过当兵来着,当话务兵或者通讯兵,可我们家说我的体格太弱,可能三个月的新兵训练都撑不过去。”
钱雨燕笑了:“文艺兵也是兵,也是要上战场的,遇到必须两条腿走路的时候,演出器材都得我们自己扛着走。
你是跑不动还是什么问题啊?我们团里有好几个女孩子,让她下腰或者旋转五十个,一点问题没有。让她在操场上跑三圈就哭得跟要了命似的。”
江芙蓉说:“跑不动,一跑就心慌。”
“就是锻炼少了,”钱雨燕对这些事非常有经验:“主要还是你们家能给你搞到工作,如果你只有当兵这一条出路的话,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熬过训练期。”
江芙蓉捂脸笑。
她以为钱雨燕只会跳舞,没想到看问题这么准,一针见血。
这样好的眼光,这么有逻辑思维的头脑专门跳舞,怪浪费的。
钱雨燕还说:“幸好是我问了你。光是怕吃苦这一条,说出去就要挨批评。”
江芙蓉点头说是:“我也讨厌不能吃苦的人,可是体质如此,只能另想办法。”
“大部分知识分子都是你这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写写算算就能废寝忘食还不觉得累。”钱雨燕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多话。
江芙蓉赶紧把注意力转到小宝应身上:“像宝应这样文武双全的,也挺多。”
像这样的军人世家,她估计小宝应长大了绝对会进部队。
钱雨燕点点头:“我跟他爸体质都挺好,有遗传。在学习上,小宝随他爷爷,爱看书还记性好,现在还有你辅导数理化。我们家总算也能出一个读书人了。”
钱雨燕文化不高,觉得小宝应才两三岁就能把七巧板的图形独立拼出来,秒杀一众大人,这不就是数理化的基础吗?
像爷爷赵文祥那样的大作家还不算读书人,文理全通才算。
江芙蓉听明白了,顺势给提了个建议:“宝应还得学门乐器。”
在她原来的那个时空,就没有哪个孩子不学门乐器的。
学了乐器有好处,将来当了领导,在某些公众场合,弹个琴吹个笛子,也不需要水平多高,只要会,就能镇住不少人。
钱雨燕豁然省悟:“你提醒我了!是得学门乐器。我们团有个会拉小提琴的,我去请他教我家小宝。”
江芙蓉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还有能教唱歌的吗?”
“你想学?”钱雨燕以为江芙蓉想通了。
江芙蓉说:“是我妹妹,她特别喜欢文艺,就是没有拜师的机会。”
钱雨燕稍稍犹豫了一下:“我们团会唱歌的倒是有,但不一定懂得怎么教。你妹妹多大了?要不星期天你带她过来,我看看她适合学什么。”
“好,先谢谢了!”江芙蓉高兴的道谢:“我妹妹过了年就十四岁了,只要是学文艺,学什么都行。”
她没好意思说江朝晖甚至愿意去拉幕布。
钱雨燕说:“你对你妹可真好。”
“没办法,我们家重男轻女,我能替她考虑就多替她考虑。”江芙蓉坦诚以待。
钱雨燕没再推辞:“我尽力。”
这基本上就是答应了。
所以就在胡秀清发疯一样的到处找江大鹏的时候,江芙蓉正在文工团那边看江朝晖拜师。
那些文艺兵虽然都不是科班出身,但是真有天分。
他们都是凭着文艺特长考进来的,有的是自信,看上去一个个都朝气蓬勃的。
江朝晖都高兴傻了,看谁都很崇拜,让她跟谁学她都愿意。
最后是钱雨燕拍板定下来的:“学诗朗诵,把底气吊上来,然后再学唱歌或者排演话剧就能顶上去。”
江朝晖激动得走路都蹦,回家就迫不及待的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奶奶,我每个星期三和星期六下午要去学诗朗诵,要五点多才能回来,您自己一个人在家别害怕啊。”
江奶奶跟着高兴:“能不能让我跟着去看看啊?我就在边上看,不说话。”
江朝晖说:“本来是我姐陪小宝应去学,我姐为了让我去学朗诵,她自己都只能在外面等着。”
“哎呦呦,芙蓉可了不得!”江奶奶也就那么一说:“那我就不去添乱了,我在家做饭,等你学完了回来唱给我听。”
“奶奶,我现在就朗诵给你听!红军不怕远征难……”江朝晖现学现卖,站了个丁字步,两只手扣在胸前,声情并茂的开始朗诵。
江小翠看了一会儿,悄悄的附在江芙蓉的耳边说:“想不到我们全家大左嗓子还能出个搞文艺的,芙蓉,你的功劳大大的。”
江芙蓉摆摆手:“最大的功劳是我爸!要不是我爸在部队,我去哪里认识钱队长这么好的人!”
说起来,部队是好地方,江大鹏的优秀和努力才是她们姐妹最大的靠山呀。
江小翠又悄悄的说了个秘密:“我去厂里跟主任说我打算不干了,主任说任务太重,让我干完这批任务再走。
我说我不想跟我嫂子一个班,主任就给我调到了缝纫车间,让我上夜班,下礼拜我就换车间了,你妈还不知道。
诶,我跟你说,你妈可真行,在厂里不跟我说话,也不问我这几天住哪儿。”
江芙蓉噗嗤一笑:“她眼皮子里只有她自己,她以为全天下只有她那个家门才是家。”
江小翠小声的吐槽:“就是啊!她这几天上班的时候,不管是拿东西还是放东西都是摔摔打打的!
等我换了班,换了车间,余彩霞他们没了忌讳,我看你妈还能得意多久!”
江芙蓉笑笑:“管她得意还是失意,跟我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