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布置乃是因为冯衡还未至日游之境,阴神出窍后承受不住太阳真火煅烧,需要加以遮掩、护持。
同时,阴神也离不得法坛之外,相较于李供奉等人缺了不少斗法手段。
玉箫散人轻抚着掌中白玉箫,脸上带着三分薄凉、三分讥笑:“我倒要看看这位`盖世奇才`有何本事。”
霞光天云之间,东王君阴神踏流火粲金而出,朱雀、金乌为仪仗,高鸣不止。
本来眼神不屑的玉箫散人待东王君阴神显现,掌中玉箫突然飞出,竟如飞剑一般先声夺人。
东王君不见动作,身旁朱雀、金乌已携带蓝、金两色火焰飞出,前者缠住剑光,后者直奔对面法坛。
一尊白衣剑士阴神腾空而起,周身云雾弥漫化作丝丝缕缕的剑光缠绕住金乌,看似轻柔,实则锋锐难挡。
“妍儿,此法你可借鉴一二。”东王君见金乌受困,竟似毫不在意,还有余暇开口指点霞光天女。
“狂妄!”剑士眼中怒色一闪而过,抬手召回玉箫,挥洒出十数道剑气,欲要将金乌、朱雀连同其后的法坛一起淹没。
东王君双手掐印,赤蛟自掌中蜿蜒而出,独角金鳞、须鬓如火,好不神骏。
金乌身上淡金色火焰燃起,从云雾、剑气中冲出,羽毛凌乱但透着一股凛然气势。会同朱雀、赤蛟一起合攻白衣剑士。
剑士手中白玉箫一抛,化作十余米长的巨剑,改直刺为横扫逼得两鸟一龙纷纷后撤。
“昂!”赤蛟一声哀嚎,躲避不及之中被巨剑扫灭半条龙尾。
白衣剑士不见喜悦,反而神情有些凝重:“不对,这一手巨剑术穿自上古,对我消耗不小,怎得如今便用了出来?”
“呵,不过如此!”
白衣剑士心中惊疑未定,却听得东王君嘲讽出声,手中印诀一变,赤蛟溃散成两道火光并入朱雀、金乌体内。
两只神鸟仿佛吃了大补药一般,身上烈火熊熊,伤势尽愈,威势更上一层楼。
“唳!”神鸟高鸣,流光经天,两道煊烈火光再次杀向玉箫散人法坛。
白衣剑士强压下心中泛起的怒火,白玉箫放在嘴前吹响,法坛上两名护法灵官一持玉壶散出云雾、一持宝瓶放出狂风,风云呼啸与箫声和鸣。
“呼风流云曲!”沈丘一声低呼,认出玉箫散人的拿手本事,:“姑爷小心…”
“肃静!”高坐首位的九灵府君突然一声低喝,声音凝成一线撞在沈丘身上。
沈丘闷哼一声,倒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九灵府君的目光中尽是惊怒。
张东泽见状抚掌而笑,笑容中满是戏谑。
风云交汇、箫声悠扬,纵使金乌、朱雀奋力扇动翅膀也没能逃脱被吞没的命运。
东王君双手连点,数张灵符飞出,化作雷霆、金光、火焰,试图冲散风云。
但箫声随之一变,风刀云剑化形而出,无形剑气如同潮水一般,将灵符法术尽数磨灭。
无数碎羽伴着星星点点的火光落下,金乌、朱雀同时遭受重创,形貌凄惨。
“放肆!”东王君高喝一声,抬手拔出豹尾枪,冲着白衣剑士奋力扔出。
长枪在空中变为独角长尾的赤狰,尖牙利爪、凶相毕露,撞破层层风云。
“不自量力!”
白衣剑士心中不屑,同时有些嫉恨:“道院弟子当真豪奢,随手便是两件上好的灵器。我手中白玉箫为了晋升灵器足足费了近三十年光阴。”
箫声再变,无形剑气凝成一线,与奔袭而来赤狰的相撞,二者陷入一阵僵持之中。
白衣剑士心中不耐,法力灌入玉箫之中,箫声愈发尖锐,剑气终究是更胜一筹,将赤狰切割成两半。
白衣剑士心中喜悦刚起,一道迅疾无比的霹雳火光从赤狰体内飞出,让他一时躲闪不及,正中面门。
“啊!”
白衣剑士惊怒交加,险些跌落云头,脸上已是焦黑一片。
箫声停止,风刀云剑也随之停滞消散,金乌、朱雀趁机冲出,没有飞回自家法坛反而直奔玉箫散人肉身,颇有些痛打落水狗的意味。
“好胆!放肆!”东王君一而再,再而三的抢攻,让白衣剑士心中羞怒愈演愈烈,双眼如同要冒火一般。
身形一动,先是以玉箫作剑,协助座下护法灵官逼退金乌、朱雀。
接着身与剑合,用出了压箱底的“剑光化虹”的本事。
一道凌厉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向东王君,欲要将冯衡阴神连同肉身一起绞杀。
“姑爷!”沈丘大惊,挣扎着想要起身去抵挡那道剑光,却被一只麻雀大小的凤鸟落在肩上,动弹不得。
张东泽也是眉头紧皱:“玉箫散人怎么回事?若杀了龙湖内院弟子必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住手!”一念至此,张东泽连忙出声阻止。
可此时的白衣剑士心中只想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一招,将冯衡斩于剑下。
“苦练剑术七十余载,窥得剑道门径,悟得剑光化虹。你能死于此剑之下,足以自傲!”
东王君不知白衣剑士心中所想,还有闲心暗暗点评:“威力虽强,但多是占了境界便宜,剑光杂而不纯,单以精妙论,比李道缘通窍羽士之时尚且不如。”
身上六丁六甲神金光虚影晃动,东王君枪出如龙,面对这一道剑光反而抢先出手。
枪尖精准无误地点在剑光之上,剑光微微受阻。
白衣剑士心中不屑,正欲催动剑光,让冯衡器毁人亡之时,东王君平静地声音响起:“终于等到你了!”
不枉他以心湖镜法多次加以影响,激起他心中愤怒、嫉妒、冲动之心。
白衣剑士心中一惊,绚烂的金光充斥了他的双眼,一股焚身灼心之痛传来。
三阳真火!
真火一出,金光遍照十方天地,终是没有辜负冯衡的苦心培育,投入了大量的大日炎火之气和那道丹凤的本命之火。
灼心烧骨,残阳三变。
原本粲然如雪、势不可挡的剑光在金火之中融化、蒸发。与其一同消失的还有白衣剑士阴神,和法坛上玉箫散人的肉身。
“啊!”法界坍塌,坛上侍卫的灵官、神将随之身形破碎、魂飞魄散,天地之间再无痕迹。
“你敢!”这一变故让在场所有人措不及防,张东泽只来得及怒吼一声,便看着玉箫散人破裂的法坛、法界呆滞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