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恶老者一言不发的退走,枯血峰上突然伸出一只黑风大手,冲着还在与杜淳江缠斗的牛妖大角捞去。
楼船上楚方达冷哼一声,同样推出一掌,火焰巨掌迎风暴涨,与黑风大手相撞,风火流散,黑风大手终是稍胜一筹,将那牛妖带回枯血峰
接着枯血峰上流动的血色雾气陡然变浓,如同真正的血河一般将整座山峰包围起来。
“这头大虫又有进益。”楚方达有些凝重地说道。
汪磊点点头道:“众弟子归位!”
“诺!”沈昧、李明真、杜淳江三支小队成员齐声应道。
楼船缓缓落在一座山峰之上,与枯血峰遥遥相对。
“你们好生休息,明日再战枯血峰。”藏羊子一边组织执法堂巡逻周边、设立阵法,一边向众大考弟子嘱咐道。
冯衡趁机将从虎心老怪手里缴获的装满生灵残魂的大葫芦交了上去,请藏羊子帮忙送入轮回。唯有以高功位上位业,于七月十五开坛做法,才能沟通阴阳,超度亡魂。
“善。”藏羊子接过葫芦,点点头有些赞许。
冯衡拜别藏羊子后找到沈昧、徐锦堂和李道缘,将自己对道院此次大考意图的猜测说出。
“挑选将帅?”徐锦堂沉吟道:“之前确实接到叔爷的家书,说清平府也在训练府兵,据说人皇有对北方动兵的念头。”
“可每次战事,道院弟子乃至各大法脉天骄,只是随军历练,顺带行监察之责,指挥、用兵等乃是皇朝统军大将的职责啊。”沈昧出身将门,对军队职责划分十分了解。
“恐怕…皇朝和道统之间,或许有些龃龉。”率性不羁如李道缘此时也斟酌着用词,然后索性直接传音道:“皇朝对诸多道统不满,在于道统享受天下供奉,网罗世间第一等英杰,而且超然于皇朝法统之外。
而道统则认为…天启帝设立文武试擢取人才、建立奉天司收拢修士,这是在挖道统的根基。”
“而且近百年来,每逢战事,道院、法统弟子的折损率确实远高于往年……”徐锦堂也补充道。
冯衡没想到自己的一个猜测引出这么多从未听过的秘闻。转念一想,冯家从冯二虎开始才算发迹,而且不过是清平府诛魔司司主徐甲座下一个神将而已,充其量是个根基浅薄的暴发户。
而面前三人:徐家乃是清平府豪门,高功传承不断,还出过不少三司司主;
而沈家世代将门,沈昧的亲爷爷更是官拜征东将军,乃是皇朝四平、四镇、四征、四安十六位上将军之一,真正的军中大佬;
上京府李家,其实在别的州府多是称其为:沧州李,以一州之名冠一姓,足见其威势。
原来我才是草根?冯衡心中感慨道。同时传音继续说道:“此次大考先是自由行动但默许弟子抱团,后来直接组建二十支小队,纷纷对战通窍修士,正是暗合集众之道。
此外,各队阵法不用杀伐大阵,反而使用需要相互配合、主镇压、束缚的天水荡魔阵,正是给各队长足够时间布兵遣将,根据战场形式作出应对。
就算是猜错了,多锻炼一下行军打仗之法,对未来驱使神将、护法也有助益。”
不知是哪一句说动了他们,三人纷纷点头,若有所思。
冯衡趁热打铁道:“沈师姐我不担心,但锦堂太独,李道缘你又太傲,实在是不像能带队伍的人啊。”
李道缘、徐锦堂有些讪讪道:“知道了,知道了。”
冯衡看两人确实有所反思,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而此时,汪磊、楚方达、藏羊子三人也凑在一起,讨论着今日众人的表现:
“今日当属冯衡表现最佳,举止有矩、临机善断。”楚方达赞赏道。
藏羊子也是赞同,还补上一句道:“不错,而且有善念却不迂腐,实属难得。”
汪磊听完点点头,摊开手中册子,上面正是二十位队长的名字,在冯衡名字下方写上了句话“行事稳重,大将之风”。
“至于李道缘…天资绝艳,杀伐果断。”楚方达还是先夸赞了一番,却被藏羊子打断道:“行了,他资质是好,但那个目下无尘的性子,可做先锋,不可为将帅。”
汪磊考虑一二之后,在李道缘名字下面写上了“冲锋陷阵,杀伐之器”
接下来经过三人讨论之后,分别在沈昧、李明真、杜淳江、陈向之名字下面依次写上了:
“巾帼英姿,将门虎女”
“胸有韬略,性情天真”
“仁善谦逊,优柔寡断”
“处事公允,执法严明”
等到了赵景逸时,三人出现了些分歧,楚方达认为此子机心太重,凶狠冷漠,不配为将;藏羊子则说道:“慈不掌兵,有此心性才能练出一支强兵。”
“视士兵如筹码,只求胜利,不计伤亡,那我道院弟子将折损多少?”楚方达怒斥道。
藏羊子寸步不让:“战场之上,争胜乃第一要事,若因一时不忍遗失战机,则将有更多弟子因此遇难。”
“我呸,你个无情无义、刻薄寡恩的老混蛋、老帮菜。”楚方达直接贴脸开大。
“你!!无礼!放肆!!”藏羊子脸涨的通红,楚方达却一脸无所谓:这也叫骂人?
“够了!”汪磊有些无奈地喝止住两人。想了想说道:“皇朝不会轻易让出兵权,若想道兵、道将一事成功,必要有几场大胜做倚仗才行啊。”
顿了一下,加重语气道:“只求结果,不问手段。”
楚方达闻言默然不语。
汪磊见此提笔在赵景逸名字下面写道:“薄情狠心……”想了想把这四字划掉,重新写道:“杀伐果断,野心勃勃”。
写完一合册子说道:“此次练兵的意图想必两位也都清楚,明日继续与枯血峰群魔斗战,非生死关头不可出手干涉。”
“放心。”“我知道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枯血峰上,独山君盯着仝擘质问道:“仝道友,你当初与我说,有必胜道院的法子,结果这才第一日就三人丧命、两人重伤,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仝擘笑了笑说道:“死得好啊,死得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