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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道上。

李牧脚步飞快,赵楚依这突如其来的请柬,着实将他气的不轻。

他当然看得出赵楚依对他的心思,但更气这种莫名其妙的忍辱负重。

他那日便说过,只要赵楚依开口,他便愿意为其扫平道路,所有的阻碍对他而言都算不上什么麻烦。

他介意的是赵楚依对他的不信任。

将一位皇女推上女帝的位置,李牧莫由来的有种驾轻就熟的感觉。

就好像曾几何时,有过成功案例一般。

赵楚依若是用其他事和他较真,李牧都能忍,甚至可以配合她,让小妮子长长记性。

对于李牧而言,这些算得上情趣。

但唯独,想给他戴绿帽子这种事,让李牧不能忍。

这妮子主意太正,真要当了皇帝,以后来得了。

有些事情,李牧可以豁达,但有些事情,李牧却霸道到偏执。

既然赵楚依不安分,便不是他计划中的合适人选。

往后就乖乖的相夫教子便可!

李牧从不会去干扰身边女子的事业,甚至大多数时候还会给予助力。

赵楚依算是第一个踩了红线的人。

不过是个大义名分,李牧又不是没有,他家不是也有一位玲珑公主,甚至身份兼顾两朝。

思索间,李牧已经回了自己的小院。

然而还没进门,就看到院中站着两道熟悉的身影。

“你们在做什么?”

院中,应雨和李玲儿各将一个盛满水的铜盆举过头顶。

听到李牧的声音,齐齐投来目光。

李牧诧异的打量两人,便听应雨率先开口道,

“罚站。”

“公子,我们已经站了两个时辰了,你,你还生气吗?”

应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李牧的表情,见他眉头紧锁,脖子一缩,又赶忙闭上了嘴。

李牧抬手捏了捏眉心,顺手接过应雨头顶的铜盆。

随手一扔,铜盆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院中的石桌上,甚至满到要溢出的水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李牧弯腰抱起应雨,手才接触到她的纤腰,便察觉到她的身子猛的一颤。

李牧迟疑了一下,随即应雨主动伸手抱住李牧的脖子,兴奋的说道,

“公子不生气了嘛?”

李牧没有多想,抱着应雨便坐到了石桌旁,亲昵的吻了下她的脸蛋,没好气道,

“谁说我生气了?”

李玲儿从始至终都眼巴巴的看着。

一瞬间,感觉手中的铜盆有千斤重。

应雨感受到脸颊的温热,微微缩了缩脖子,随后主动凑上前在李牧的嘴角亲了一下,语气糯糯的提醒道,

“公子,玲儿还站着呢。”

李牧蹙了下眉,目光看向李玲儿,

“我没说过要罚她,也没资格,她要站着和我无关。”

闻言,李玲儿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看向李牧的眼神既委屈,又倔强,想要争辩,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牧看到李玲儿这个样子就有些烦。

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伸手一挥,李玲儿头顶的铜盆便被打翻在地。

“啊~”

随即,一道女子惊慌的轻嗔却在李玲儿身后响起。

“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李牧愣了一下,微微偏头,这才发现李玲儿的身后竟然还跪着一个女子。

女子穿着府上丫鬟的衣服,头发和衣衫都被水打湿。

女子低着头,看不清容貌,李牧却一眼便看到她额头冒出的鲜血。

次奥!

李牧暗暗骂了一声,将应雨放在身旁石凳上便快步走了过去。

显然赵楚依对他的印象,并不像表面这般风轻云淡。

竟让他连这么个大活人都没发现。

“谁让你站这儿的。”

李牧一把将女子从地上拽了起来,与此同时,拇指上已多出了坨药膏,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忍着点,放心,不会留疤。”

李玲儿眼睁睁的看着李牧从自己身旁擦肩而过,僵硬转身,妒忌的火焰让她失去了理智。

李牧如此温柔的关心一个小丫鬟,都不愿理她。

李玲儿紧握着双拳,上前一把将丫鬟推到在地,目光直视李牧,

“李牧!”

李牧蹙眉,转头看向她,眼中透着不耐,

“你做什么!”

“我……”李玲儿抿了抿唇,胸前一阵起伏,随后似是鼓足了勇气,大声喊道,

“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看不出嘛?”

“之前明明都好好的,你为何要突然这样待我?”

李牧愣了一下,眼底闪过柔软,然而片刻后,嘴角却是勾起冷笑,弓下身子,将头凑到李玲儿耳边,小声说道,

“心意?倘若我宰了你亲爱的二哥,你这份心意还能维持多久?”

“不,不行!”

李玲儿脸色白了那么一瞬,伸手便要去拽李牧的衣袖。

善渊说过,可以用自己的命,来换李牧的命。

所以他不能死,更不能被李牧杀死。

她为了让善渊心甘情愿,刻意和他维持了这么久的兄妹感情……

“呵,由不得你!”

李牧直起身子,眼前浮现出梦境中那张温柔的脸。

他确信自己对单眉没什么感情,执着为她报仇,一来是因为小姨和老爷子。

再来,他和善渊的矛盾本就不容调和。

总而言之,李牧是不会承认,自己因为一个梦境,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萌生了好感。

甚至相较于善渊对于自己的威胁,更想做的是为一个女人报仇。

“哥!”

李玲儿有些慌,死命拉着李牧的衣袖,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去说。

先不说李牧会不会信,就是李牧相信,怕是也不会领情。

李玲儿抿着唇,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她知道李牧最吃这一套了,小手也从衣袖转移到了李牧的手心。

“让开!”

李牧不想再和李玲儿纠缠。

这是最后一次试探李玲儿,对方对于善渊的态度,让他无法继续心中的念想。

李牧可以色令智昏,也可以冷酷无情。

偏向善渊的人,他无法给予信任。

毕竟他要杀的是对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他还做不到可以没心没肺的和对方卿卿我我。

与其这样,还是不要继续纠缠的好。

李牧上前扶起小丫鬟,对于这个被自己无辜牵连的女子,也懒得再去追究她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小院。

看了眼女子被擦破的手心,索性直接取出一整瓶冰凝膏递到了她的手上。

“用这个止血,不会留下疤痕。”

“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府上应该有规矩,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李牧正说着,目光扫过丫鬟的面容。

凤眼桃腮,肤若凝脂,尤其是那双好似会说话的眼睛,李牧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相较于都城中女子的婉约,女子的容貌更加立体。

有种混血美人的感觉。

若不是那道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颚的丑陋疤痕,比之柳明烟也不遑多让。

李牧蹙了蹙眉,见女子低头盯着手中的药瓶,沉声道,

“你叫什么名字。”

随后,见女子抬头,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李牧对府上丫鬟的印象算不上深,甚至有许多都没见过。

但如此触目惊心的伤疤,却不得不让他多问一嘴。

女子抬起头,眼眸微垂,不敢与李牧对视,下意识的抬手捂住那道疤痕,小声说道,

“回,回公子,奴,奴婢安楠,是,是公子昨,昨夜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