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时才明白过来,廖哥为什么要我把安徽佬绑了。
廖哥看问题就是准。
安徽佬,其实就是解决眼前麻烦的一个阀门。
拧开这个阀门,我们的压力就会马上卸掉。
从廖哥刚才所讲的内容看。
这个邹局,背后有人,前面也有人。
安徽佬,就是邹局前面的人,用来抓取财富,干脏活儿的。
那金太子阿辉,不过是邹局的一个棋子。
有了安徽佬和邹局的加持,阿辉才敢跑过来我的场子,跟我吆五喝六的。
阿辉或许自己也不知道,他其实也是风中浮萍。
邹局根本没信任他,不然,就不会有安徽佬什么事儿。
就好比廖哥对我,廖哥不会在我身边,放一个类似安徽佬的角色。
阿辉在莞城混的早。
我在宝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找我?
还不就是因为有人撑腰了,或者有人指使的,胆子肥了。
拿住安徽佬,那就等于是砍掉了金太子阿辉的一条手臂。
金太子这边的威胁自然解除。
同时,也是钳制住了莞城邹局。
因为这个安徽佬手里,必然掌握邹局的大量秘密。
我们控制住了安徽佬,等于掐住了邹局的脖子。
那么,类似于那晚上,莫队这些人的威胁,也就解除了。
抓住安徽佬,就是抓住了矛盾的要点。
“要不要加些人手,那个叫阿飞的,能搞定吗?”
廖哥有些担忧。
我看看时间,下命令到现在,已经有些时间了。
康延飞等人,自阿辉和安徽佬离开后,就一直跟着他们。
对他们的行踪是有把握的。
按说,应该要得手了。
可这会儿还没有消息。
我迟疑了一阵:“等等看,给阿飞一个机会,这会儿派人手去,估计也赶不上趟了。”
“嗯,你有把握就好,你的人,你更清楚。”
我面无表情的轻点头,其实我心里也担心。
可是人就是这么锻炼出来的。
很多时候,得冒险。
康延飞能不能继续往上走,被重用,要看他能不能持续成功,在兄弟中脱颖而出。
要是他败了,后面我也不会再重用他。
这时候,我只能信他。
要是我加派人手,有可能打乱了康延飞的节奏,而且显得我不信任他,就是我的不对了。
压力给到阿飞,希望他能成。
“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正在看着河面,吹着晚风的廖永贵,疑惑的转头,眼神疲倦的看着我许久,而后笑了笑。
“咱们哥们过命的交情,不讲这些.....
而且啊。
皖省执法队过来这里拿人,这事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这事或许不单单是针对你来的。
你,或许也是他们眼中的阀门。
你想啊,你和邹局,和金太子他们,之前没仇啊。
而且,朋城也不归他姓邹的管。
为什么要这么劳神费力的,不远千里的要来朋城抓你?
难不成为了正义?
别搞笑了,他们自己皖省的事都理不清呢,还来这多事干嘛。
而且本身程序就不正义,还扯什么结果正义。
明显是想先抓人后定罪。
这是冒风险的事,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不成,真的就是为了你们集团那点买卖,那点地盘?
你要知道,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钱往往是后一步考虑的。
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位置就不愁没钱。
我和老宋都觉得,这事不简单.....
邹局他们,估计不是冲着你来的。
拿你只是计划中的一环。
后面是要拉扯出我来、拉扯出张砚迟来、甚至可能要拉出宋轩宁。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计划,你只是计划中的一环,不是主要目的,他们才会计划疏漏,在你身上做的功课少了。
对方没想到,陈双和我,会这么紧张,这么拼命的要保你。
所以,那些人就调了一个小队来,派了姓莫的带队连夜抓捕你。
他们把你想简单了。
把陈双也想简单了。”
廖哥的声音越来越沉重。
我越听越后怕,紧紧握住了拳头。
想来,那晚上在Lisa楼下,要不是陈双搏命保我,我可能现在就在皖省了,不在这里了。
看莫队等人的气势,我要是被他们拿住了,我是肯定没好下场的。
估计什么手段,都会给我用上。
哪怕我不招供,也躲不过去,他们不在乎这些,他们要的是结果。
写个纸,抓我的手按个手印,签个字的事,口供就有了。
他们要的是个结果。
有了我的口供,就有了理由动我后面的人了。
至于接下来是廖哥还是张砚迟,还是宋厅,是他们谁先倒下,已经不重要了。
等待我们的,就是全面的失败。
听廖哥这么一讲,我这么一分析,我心里的愧疚少了几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但是此时,紧张也多了几分。
因为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就连见多了世面的廖永贵,都急得愁容满面了。
“老宋为什么不直接把姓邹的赶走,哪怕调到其他部门呢?”
廖哥无奈的笑了声:“没那么简单的。
你以为,谁职位高就谁说了算吗?
我们这个江湖,比的也是资源,也是人脉,还有名声和口碑。
坐在老宋那个位置上,要是做的太出格,也会被人拉下来。
难着呢......”
我伸手过去,握了握廖哥的手:“难为你了。”
廖哥满脸松开的笑了笑:“任何事都有两面性。
我也享受了,难点就难点吧,没啥。
男人嘛,就那么回事。
生来就是要斗争的。
我不争不抢,我后代就要委屈。
说个不好听的。
我要是没今天的成就,还在给人理发的话,我恐怕老婆都养不起。
交配权都没有。
哥不悔。”
话糙理不糙。
廖哥刚出来社会,就是在理发店当学徒的。
那能有几个钱?
在朋城这样的大都市,生活成本如此之高,养活自己都难。
莫说在朋城娶妻生子,买房子什么的了。
人活一世,廖哥和我,追求不一样的活法。
四瓶矿泉水都煮完了,茶已经换了两泡。
廖哥开始频繁看表,当中也接了个老宋的电话,老宋在过问安徽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