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您,您不知道……那什么易医师啊,人小……架子可大了呢!说是要想见他面,就一定要亲自去请!他还说……他还说,您亲自去请他都不一定要进宫呢!”圆润太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拱火,一边偷偷看着太后娘娘的脸色。
太后的脸色果然同他预料的那样阴沉了下来,不悦道:“这个易医师竟然这般狂妄!”
但是太后很快便转念一想,这一般的神医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癖好,更何况这易医师年少成名,若是真有那个能力,狂妄也是理所应当的。
沉思一会儿,太后娘娘面色便恢复如初,缓缓道:“既然这样,那哀家就亲自去上一趟,也算是表明诚意了。”
俩太监立刻就抬起了头,面色惊惶地看着太后娘娘,却不敢多说什么。好些事情都是他们凭空捏造的,若是太后娘娘真的去了春风堂,肯定就要露馅儿了,到时候倒霉的可不就是自己吗?
“嗯?这是怎么了?脸色突然变得这般难看?”太后娘娘念头一转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面上却还是故作不明地问道。
俩太监瑟瑟发抖,颤声道:“太后娘娘恕罪!奴才一时昏了头脑,记错了些事情。”
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清楚了,太后娘娘沉着脸听完了,最后反而微微一笑,道:“你们这群奴才,久了不教训就皮子痒了是吧?本来欺瞒主上该是杖毙,但是念在这么多年你们一直忠心耿耿,这次便小惩大诫,罚你们一年俸禄就是。”
俩太监脸头上的冷汗都来不及擦,嘴上连连道谢,庆幸自己的小命留了下来。
太后摆了摆手,将两人屏退了,当即就往五皇子殿中去了,将这件事情仔仔细细地给他说了一遍。
楚湛仪自小就是个药罐子,就算是一直在皇宫中,也一直因为身体很少出自己的宫门。这一听说这次能够有机会出宫去治病,顿时就多了几分期待。就算这病到时候没治好,也能出去看看宫外的世界了。
“皇祖母,咳咳,这次我出宫治病需要告知父皇吗?”楚湛仪底子不好,稍微多说两句话就有些精力不足,气喘吁吁得厉害。
“不,这件事情我们谁都不告诉,”太后娘娘面色威严,“佟嘉佳若是知道了你此行是去治病,肯定会想办法阻挠,甚至对你下手的。”
“皇祖母,她不过就是个贵妃,我母后也去了,这后宫之主明明是您,她敢吗?”说着说着,楚湛仪因为情绪激动咳得满脸通红起来。
太后娘娘连忙缓了脸色,轻轻拍着楚湛仪的背部,低声安慰着这个尚且天真的可怜孩子。心中却想着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里面阻挠,佟嘉佳恐怕已经登上了后位了。
只希望这个易医师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神,到时候治好了湛仪的病,她也算是了解了一桩心事。
……
第二日,快到巳时,一架看着普普通通实则暗藏玄机的马车低调地在春风堂门口停了下来。
易怜秋本就在门口,听见动静下意识地便探头出去看,恰好看见了从马车上下来的妇人。看清面容的一瞬间,易怜秋整个人僵硬了一瞬,昨日那两个小太监的主子竟然是当今太后,而且太后还真的亲自到了自己的医馆。
易怜秋定了定神,神情自如地迎上去,问道:“这位夫人,可是来我春风堂看诊的?”
“哀……是,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想请易医师救治。”太后娘娘看着眼前微笑的人,总感觉好像有些眼熟。
易怜秋点了点头,问道:“那位今日一同来了吗?我想先看看情况。”
“来了,来了,就在马车里面。”太后娘娘连忙道,引着易怜秋往马车去了。
两人一同进到马车,易怜秋一眼便看见了躺在那儿的男子,说是男子其实更像是个男孩儿,看着就跟五儿身量差不多。只是和五儿的生动不同,楚湛仪正面色青白,唇色有些发紫地躺在那儿。周身一股浓郁的药草味儿和几乎看不出起伏的胸膛,告诉着来人这就是病人,还是个病了很久的病人。
易怜秋仔细观察着病人,之后便伸手开始为对方诊脉。平日里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此刻就像是一个最普通的人一样,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易怜秋的诊治。
没一会儿,太后娘娘还是没忍住,看着易怜秋没什么变化的表情,期待地问道:“如何了?易医师,他的病是不是有的治了?”
易怜秋沉吟一会儿,才抬起头道:“可以是可以,只是若想要彻底治好我得先同夫人说清楚,他在治疗期间只能够留在我春风堂,而且不得质疑我的治疗手段。”
这人的脉搏已经虚弱到了一定程度,最重要的是他周身血液都含着毒,应当是之前的医者为了吊住他的命用了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而且这毒随着血液流动甚至已经要开始侵蚀五脏六腑了。若是任由他继续发展下去,这人或许不过两三年的时间就要呜呼去世了。
“我答应!我答应!”太后娘娘欣喜若狂,听见楚湛仪的病有救了连后面的条件都不考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既然这样,那边将他带进去吧。”
……
当楚湛仪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早上同自己一起的皇奶奶并不在身边,但是自己的几个贴身侍卫却在自己身边站着。
就在楚湛仪还在四处打量的时候,易怜秋端着个还在不断冒着热气的碗进来了,一眼便看见那个小药罐警惕地看向了自己,可惜那双眼睛一点儿震慑力都没有。
“你是易医师吗?”楚湛仪虽然处在深宫,但是宫人们平日里为了逗他开心,京都中大大小小的事儿都会和他说一说,易怜秋作为风云人物自然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