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些都是从库房里面找出来的一些合用的首饰,您挑挑看送哪些给二小姐?”孙嬷嬷将盒子稳稳地放在桌上,对着易怜秋恭敬又不失怜爱道。
易怜秋伸手打开了盒子,顿时两眼就有些发直,愣愣地用手指着盒中那些一看就很不便宜的手指道:“从这里面挑东西送给易清婉?”
下一刻她猛地摇了摇头,神情痛苦,道:“不行不行,这些东西都不便宜,送给易清婉我才舍不得呢!”
孙嬷嬷:……
平常怎么没能够看出来小姐您是一个这么抠门的人呢?更何况,这可是二小姐的人生大事,要是不送上一份礼物,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呀。
易怜秋小心翼翼地将盒子盖好,看向孙嬷嬷,眼睛调皮地一眨,满满的都是狡黠灵动的意味,道:“哎呀!我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是要送礼物的,但是这个礼物嘛就简单了……孙嬷嬷你找找上次老太太赏我的那些布匹,我记得里面就有一方红色的。那布料可算是顶尖的,我亲手给我那二妹送上一方精心绣制的喜帕,这样总说得过去了吧?”
这样一看,易怜秋果真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若是她身边亲近的人,再是贵重的东西她也可以随手赠出;若是那些不太熟或者是和她有摩擦的人嘛,哼哼,那可就别想从她那儿得到什么好东西了。
很不幸,易清婉刚好就是那个和易怜秋有摩擦的人。不对,她们不仅是有摩擦,已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地步了。
但是易怜秋的绣艺毕竟是顶尖的,就算是一方简简单单的绣帕也能够做得精致无比,绣帕上的鸳鸯仿佛就是活生生的一样,在水中恩爱地游动着。
短短几盏茶的时间里,一方绣帕便完成了。易清婉寻了个精致的雕花小盒,将帕子叠了叠放进去,对着一旁等得无聊昏昏欲睡的含翠道:“含翠,咱们一起去看看我那马上就要嫁人的二妹。”
“啊?哦。”听见易怜秋唤她,含翠连忙直起了身子,揉了揉有些困倦意味的双脸,像是个机器人一样木呆呆地跟在易怜秋身后。
一踏进易清芳的院门,易怜秋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大声笑出来。
因为院落中灯火通明,密密麻麻的家丁一圈又一圈地或站或巡视,看这人数,易震武恐怕是将国公府大部分的家丁都弄来了这个院子吧?倒真是重视呀。
这般严防死守,莫说是想要溜走一个人,恐怕是连个蚊子想要路过都得要过五关斩六将。
一番盘问之下,确认易怜秋并没有帮助易清婉逃跑嫌疑,家丁们才放了易怜秋进去。
易怜秋摇头无奈笑笑,这盘问倒显得自己和易清婉关系多好似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想着去帮助易清婉?莫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吱呀一声,易怜秋轻轻推开了房门,立刻就看见了形容憔悴、披头散发地坐在桌前的易清芳,一点儿也不复从前张扬、自信的模样,易怜秋不自觉地便蹙起了眉头。
易清芳缓缓拨开了碍眼的头发,看着易怜秋打扮得干干净净的样子,心中的嫉妒与怨恨立刻就像是滔天巨浪一般朝她心中涌来,她尖利而带着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你这个贱人!你是不是特地来嘲笑我的?!看见我这副模样,你是不是很满意?嗯?贱人!”
易怜秋看她情绪不稳定,动作轻缓地退后几步,脸带嘲讽道:“哟!原来还没疯呀?你的承受能力倒是超过了我的想象。”
易清芳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瞪着满脸笑容的易怜秋。
这些时辰她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些事情,她始终没有搞清楚,明明遭受这一切的人应该是易怜秋,为什么到了最后却是自己代替了她在计划中的角色?
明明那日易怜秋已经喝下了下了春药的酒,而且自己是亲眼见她晕了过去被送到了自己的房中,那个恶心的那人也在的那间房中。
但是,但是最后和沈纨搅在一起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自己?!
突然间,易清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了易怜秋,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指着易怜秋道:“是你对不对!我知道,肯定都是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你计划的!”
易怜秋并没有回答对方的疑问,而是自精致木木盒中取出了喜帕,抖了一抖彻底展开在易清芳的面前,幽然道:“这可是我亲手为二妹准备的喜帕,成亲那日可一定要用上啊,配上妹妹嫁衣,定然是十分相得益彰的。”
易怜秋的话就好比一把盐,毫不留情地洒落在了易清芳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
脑海中走马灯似的循环起了自从易怜秋跌落竹楼醒来后的种种画面,易清婉面色愈加惊恐,最后甚至尖叫出声转身扑上了自己的床,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只露出一双眼睛,惊恐道:“你……你肯定已经不是人了!你死了对不对?你就是从地下回来寻仇的!你这个本该在十八层地狱的恶鬼!”
易怜秋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个易清婉竟然被自己吓成了这副模样,顿时便觉得有些无聊,淡淡道:“二妹妹这是又被哪路妖怪附了身?怎的无故又说起了胡话来?”
“三妹也动手了!三妹也动手了!若是复仇你为什么只找上了我一个人,只有我……”易清婉仍旧所在床角,身子不住颤抖,半晌后她恐惧中带着不甘心又开了口,“你不应该找我的!这一切都怪你,谁让你一个傻子占据着二皇子未婚妻的位置,明明二皇子一点儿也不喜欢你!他喜欢的人是我!是我啊!”
易清婉的话让易怜秋面色渐渐变冷,眼底渐渐化作了寒冰,最后一副阴森可怖的表情。
没想到易清婉竟然还记得这件事情,竟然还当着自己的面说了出来,她本以为她们已经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