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怜秋的话不仅没有让沈纨松手,反而更加紧了几分。这人,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跟自己嘴硬?
易怜秋尽力让自己忽视脖颈处的不适感,淡然地笑了:“草民这条贱命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这镇军大将军家的公子,丢了性命该是如何。”
沈纨一听,变了脸色,忙问:“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在药里动了什么手脚?”
将沈纨握住自己衣领的手一指一指地掰开,易怜秋朗声笑道:“怎么能说是动了手脚呢?草民可是按照沈公子的吩咐,让公子能够立刻就与往常不同。就是有些小小的副作用,一旦行房,原本的妙药就会变为催命符。”
“你……”沈纨目眦欲裂,却不敢再轻易对易怜秋动手。
“易怜秋轻轻推开沈纨指着自己的手指,道:“这一切可都是沈公子自己造成的,草民的医嘱沈公子不听。如今只剩下一年寿命,沈公子要是对草民做出了什么,草民可不保证沈公子这情况,还有其他人能够解决。”
听见自己竟然只有一年的寿命,沈纨顿时大惊失色,只觉得脑中轰鸣声不断,手脚发软。
经历了昨晚之事,沈纨对于易怜秋的医术再也没有任何的怀疑。
片刻后,沈纨立刻调整神情,狗腿道:“神医,神医,我知道您一定是个心善的。先前是本公子识人不清,没能看出神医身份,多有冒犯。如今我这都知道自己错了,神医您就放过我吧!”
“放过你可以,不过你总得付出一点儿代价,否则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冒犯了我的人,我还算是什么神医?”
“您说您说?需要什么您尽管提,只要在下能够得到的,保证给您送来!”
易怜秋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着。
沈纨眼睛一转,接着咬了咬牙,膝盖一弯跪了下来。
身后小厮见着自家少爷竟然跪在了这么一个小大夫身前,连忙拉着沈纨道:“少爷!您这是做什么?这大夫什么身份,竟然敢让您跪下!”
沈纨回头一脸狰狞,吼道:“说什么呢?还不赶紧给我一起跪下求求神医?!要是耽误了本公子的性命,你们就等着陪葬吧!”
小厮们脸色一变,瞬间跪倒一片。
沈纨见都乖乖地跪了下来,又转向易怜秋嘿嘿笑道:“神医……您看这,诚意可够了?”
易怜秋也不说话,施施然坐回了自己座位上,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凉茶,要是没有眼前这一群碍眼的人就好了。
沈纨心里忐忑,看着易怜秋一番动作也不敢继续催促,毕竟自己的小命和今后的快乐都掌握在对方手中。
待到沈纨已经耐不住,左摇右晃时,易怜秋从手边拿起一个瓷白的瓶子,在沈纨面前晃了晃,冷声道:“先给我说说,昨日为何到我春风堂闹事?”
见易怜秋手中瓷瓶,沈纨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抬手就抢的心情,但看易怜秋表情,还是小心地说到:“昨日,我本来是在和几个酒肉朋友喝酒,找了几个貌美的小娘子陪着。”
沈纨看了看易怜秋脸色,继续道:“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京都今日有家医馆开业。我想着自己的隐疾,就动了心思。”
“我这病,已经许久了。京都里医馆一个都没办法,我就想着来碰碰运气。”
“谁知,我这有眼无珠,竟然冒犯了神医。”
“神医您就看在我如此诚心的份上,放过我吧!”
易怜秋皱了皱眉,沉声道:“果真没人指示?”
沈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还是连连点头,道:“当然没有!我就是一时冲动,冲撞了您!您就放过我吧?”
听见无人指示,易怜秋稍微放了心。还好,自己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医馆,应该不至于招来什么人的觊觎。
随意地将手中瓷瓶一扔,易怜秋道:“药给你,记得今后可不要随便得罪一个医师。”
沈纨小心翼翼地接住了药瓶,迅速打开将药丸丢入自己口中,一股热流涌出,沈纨感觉自己身体舒适了很多。
瞬间从地上弹起,沈纨换了副表情恶狠狠道:“竟然敢对本公子下黑手?你就等着死吧!给我继续砸!”
“哦,我似乎忘了说,这药必须要一月服用一次、连续用上一年之久才行。要是中途断了药,照样只剩下一年寿命,说不得还会更短哦!”易怜秋无辜地眨了眨眼,看着得意的沈纨道。
刚刚从地上爬起的小厮们立时愣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作何动作,最终又都看向前方的沈纨。
沈纨的表情立刻变得很好看,愤怒与尴尬混合在脸上,调整许久,沈纨才讪笑着道:“那……今后每月就要多多叨扰神医了。”
“好说好说,只要沈公子按照正常情况付在下诊金即可。”易怜秋笑眯了眼,这么个废物居然还敢来我面前闹事?
沈纨面色僵硬一瞬,挥手示意,小厮连忙递上钱袋。
“您看看,这里可够?”
易怜秋打开钱袋,仔细数了数里面银子,颇为满意,道:“可以,今后就按照这个标准来吧!”
说完也不在管沈纨一行人,只专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数着银子。
沈纨:……
这都够自己喝好几次花酒了,这家医馆真不是一家黑店嘛?
算了算了,自己的小命可还在对方手上呢。暂且就忍上一年,待到一年后我彻底痊愈……沈纨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眼底的恶意。
最后看了一眼易怜秋,挥了挥手,带着一众手下灰溜溜地离开了春风堂。
易怜秋不是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眼神,不过,光有恐吓别人的本事,没一点儿真本事又怎么能吓得住我?
沈氏啊沈氏,你既然想要送我一份大礼,我就回你一份更大的礼物。
不知道,从此以后,沈氏一族绝后这份礼物如何?
易怜秋将手中钱袋厌恶地扔到一旁,拍了拍手,抿了口凉茶,易怜秋心底才舒服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