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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阳宫迎来了新主人,

云离的到来无异于给所有人喂了一颗定心丸,皇帝久久未归,朝中局势已有不稳的趋势,太后协太子回归暂时稳住局面,她怀抱慕言,落座于王座之后,一道珠帘隔在她与文武百官之间,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朝堂,却身居最高位,

怀里的孩子很乖巧,她很满意,

...

轿撵到底比马车要平稳,她的寝宫离乾元殿不远,宽敞,而且一等一的奢华,

这里是齐阳宫,不需要用质朴作掩饰,

后宫现在只剩两人,除了皇后还有个小小的秦美人,她在回来的第一天就召见了她们,两个孩子都很规矩,该有的礼仪一点都没少,云离发现她们之间确实相处很好,两人有着不同寻常的亲密,

沈皇后患头风已久,发作起来整日无法出门,秦美人位份虽低,却在必要时候接替皇后打理整个齐阳宫,两人如同亲姐妹一样和平共处,相互扶持,

这样的相处方式是她不曾想到的,

她确实有些羡慕。

...

轿撵在乾元殿门口停下,身边小人很快认出了父皇的寝宫,

“爹爹...”

他挥舞小手叫着,

云离让宫人停下,亲手牵着慕言推开乾元殿的大门,

她的川儿离开好久了,但乾元殿依旧一尘不染,这里没有过多的装饰,软榻,案几,立灯,构成大部分的家具,在偏角的一处,香炉正冒着袅袅白烟散发着她不熟悉的香味,

奏折被整理好,整齐地码放在案几边,她随手翻开几本,细若无骨的手指轻抚朱砂批示,苍劲有力的字体与她记忆力里的一样,

一滴眼泪落下,朱砂墨晕染开来变成一滴血泪,她擦去污痕,又不着声色地拭去眼泪,牵起慕言沉沉走出前殿,

她回头看了眼乾元殿的大门,

“封存吧,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

...

...

桦蕊是被鸟鸣声吵醒的,她擦掉眼角的湿润,

又是同样的梦...

...

这是她在石窟中的第三十天,每过一天她都在墙上刻下一道划痕,

自从迟越把她从地牢中带出后就再也没露过面,石窟大门被那只红眼畜生把守着,她把石窟都探了个遍,除了眼前这个出口,就剩地牢石墙后的地下河可以通往外面,

想到那个噩梦般的地方她心口顿时开始烦闷,一种说不出的酸胀感在蔓延,

他最后的眼神,温热的触感,睫毛扫过手心的触动,以及刀刃划开咽喉的决绝同时涌现,

...

他死了,

被她亲手杀死的,

...

她应该高兴,应该庆祝才对,她强迫自己扬起唇角,努力不去想那扇再也无法打开的石门,

外面下雨了,暖风把暴雨带来的尘土味吹进石窟,

桦蕊走到门口,猛虎低吼着让她回去,她站定,怔怔地望着倾泻而下的雨水,

如果这雨可以落进地牢该多好,

就可以冲刷掉满地的血迹了...

...

远方出现一个身影,白色的身影几乎溶进雨里,他身形有些不稳,有次甚至弯下腰缓了好久才起身,

...

迟疑慢慢归来,带着一身雨水进了石窟,

“恢复的很好。”他笑道,视线把桦蕊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桦蕊被这种眼神看得不舒服,咬住唇把头偏向一边,

迟越大笑几声,嗓音里是压不住的愉悦,他随手摸了把桦蕊头顶,“小东西不开心了?”

桦蕊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你把我关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迟越挥起小臂粗的手杖就往桦蕊腿弯处打下!桦蕊双膝猛然跪地,膝盖与地面只隔着一层薄布,剧痛让她闷哼一声,淤青马上就浮现在皮肤上,

“要学会尊重主人。”迟越冷冷横了桦蕊一眼,“你该是条被训好的狗,不要让我失望。”

“老不死的疯子...”桦蕊撑着膝盖爬起,额间已然被疼出冷汗,

又一棍打下,她再次跌跪在地,

迟越嘴角越扬越高,桦蕊的不从让他起了兴致,手杖接连落在四肢,闷响伴着桦蕊的粗喘让他开始兴奋起来,他刻意避开腰腹,照着只会造成皮肉伤的地方下狠手,眼看着桦蕊支撑不住瘫倒在地,终于满足地收了手,

他取了伤药,带着慈爱的笑容在桦蕊身前蹲下,一点点给她涂上药膏,他很耐心,脸上时不时浮现出心疼,

桦蕊双眼紧闭,疼痛让她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她努力咬住牙关不肯让呻吟流出,就当迟越褪下她的衣襟准备涂抹上她肩头的时候,她猛然睁眼抓住迟越左手照着小臂一口咬下!

预想中的咒骂没有出现,迟越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一样眼睁睁看着鲜血染红衣袖而不为所动,

桦蕊几乎撕扯掉一块皮肉,迟越一手掐上她的下颌,桦蕊吃痛松开,接着被扯着头发拖到一个高度只到膝盖的木箱,迟越单手提起把她丢进箱子,沉重的盖子落下,落锁声响起,随后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四肢像被卸掉了一样不听使唤,桦蕊咬牙支起身子,肩膀撞上箱顶,她试着用力撞击,但阴沉木打造的木箱堪比岩石,不管她使出多大力气都纹丝不动,

“放我出去...”她手肘猛敲箱顶,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无所适从,

...

“放我出去迟越...”她声音带上了哭腔,

...

指甲来回在侧壁上划动,终于找到一处缝隙,她试图把指甲塞进,可缝隙比银针还细,就算她劈了指甲也塞不进一点,

她放下渗血的手指,狠狠去踹箱壁!

“迟越你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她大喊,腿上的动作越发暴躁,木箱被踹的咚咚作响,可外面一点声音都传不进来,她膝盖抵着小腹,以一种蜷缩的姿势侧躺着,不管如何大叫或是敲打,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沉默,

感官被剥夺的恐惧渐渐爬上脊椎,

没有光,没有声音,

什么都没有...

她开始默念数字,从一开始数到一千,再从一千数到一万,意识开始模糊,眼皮时不时落下,可关节的酸胀让她无法陷入沉睡,

“迟越...”

她嗓子已经哑了,火燎针刺一样疼,

“迟越你放我出去...”

数字断断续续地数到了几万,她实在撑不住了,在做出最后的抵抗后晕了过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