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抱着她的皇孙,眼里的慈爱溢出,
慕言开始会讲话了,每天都啊啊呜呜地嚷嚷着,他肉嘟嘟的小手摸上云离的青丝,然后咯吱笑个不停,
“这么爱笑,这孩子是随了他娘。”云离笑道,顺手摸过桌上的葡萄喂给慕言,眼前坐着的是苏婕妤,她与人斗了半辈子,眼皮一抬就知道这孩子本质不坏,但心思不少,
也不怪她,毕竟久居深宫,哪个女人不是靠着宠爱活着,为了争宠使些小性子也无妨。
“川儿他们不在,慕言就靠你一人照顾,这些天也是辛苦你了。”云离缓缓道,她语气温和,就像春日里的暖风那样吹的苏怡一阵恍惚,
“臣妾不辛苦…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苏怡生了怯意,她就连选秀时见皇上都没胆怯过,居然在太后的注视下不敢抬眼,她目光飘忽,手心出了汗,
她这次是主动来的,为了她的景川哥哥,
她来庄园七天了,皇上一直没回来,她找文松打听却被委婉着拒绝,婉秋更是不会理她,庄园总共就这些人,万般无奈下她只好煮了好茶,到庭院来等太后。
“太后,慕言昨晚又开口喊爹爹了…”苏怡开了口,希望太后能懂暗示,
“是吗?”云离眼尾带了笑,逗着慕言叫爹爹,苏怡见太后依然不解其意,只好直切主题,她装作不经意道,“皇上和蕊姐姐已经走好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若不是想他们,我也不会这样急着来您...”
云离扫了苏婕妤一眼,苏怡觉得浑身都被看穿了,
“是想他,还是想他们?”
“自然是都想!”
苏怡心在打鼓,来之前整理好的思绪一下子就乱了,
“想来你们几个姐妹在后宫关系甚好?”
“...自然,蕊姐姐待我极好,还有秦姐姐,皇后娘娘也是...”
云离笑笑,她端起苏怡泡的花茶浅抿一口,动作慢条斯理,“川儿他这次出行只带上了你和蕊儿,想必是更偏爱你们吧。”
“皇上...皇上更喜欢蕊姐姐些,我不过是沾了姐姐的光才能一同前行的...”
“这倒是川儿做的不对了,身为皇帝哪能对后宫厚此薄彼,待他回来我要亲自说说他。”
两种矛盾的情绪同时出现,苏怡一面是听见太后这样说,也就不担心皇上的安危了,但想到若是太后责怪皇上,那自己岂不是也会被牵连...
“太后,皇上没有厚此薄彼!”苏婕妤连忙解释,手心更湿了,背后也出了层薄汗,
“是吗?那你把前因后果都说来听听,我倒是生了些兴趣。”
苏怡到底还是年龄小,被云离几句话吓到把事情经过全倒了出来,期间被问到齐阳宫的情况也一字不差地回了,至于先皇后和张芷柔...她也不甚了解,只能把之前听到的和后来看到的都如实交代,
一番审问后几近黄昏,苏怡头昏脑胀地走了,她什么都没问到,慕言还被太后留了下来,说是要放屋里养几天,
...
云离回到卧房,早就安排好的侍女们接过小太子,熟练地伺候起来,
她从对齐阳宫的一无所知到现在明了个七八分仅用了一个下午,
...
侍女带回沐浴完的慕言,云离把他抱在怀里,她脸颊贴上慕言软乎乎的小脸,眼波泛着温柔,
她的川儿到现在都未归,
可还好太子在她手里...
...
...
那扇密不透风的石门终于开了,
凌景川听见脚步声艰难地睁开眼,一股血流从额头滴落,
他双膝跪地,腰带松散,衣袍鲜红一片,双手被铁铐吊在空中,
铁链晃动,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
“放过桦蕊...”他嗓音沙哑,喘得很厉害,
“放过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迟越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满身血污的男人,他唇角勾起一抹笑,
“不可以...”他喃喃着,抓住凌景川的头发强迫他抬头,“不可以这样...”
他凝望这张有着云离影子的面容好久好久,突然抓住头发的手加重力道,凌景川闷哼一声,迟越掏出钉刺狠捅进他左腹部!大口鲜血涌出,血腥味再次充斥着逼仄的地牢,地上已是湿漉一片,昏暗的长明灯照不到地面,被血流覆盖的石砖反着暗红色光泽,
他用力擦去凌景川脸上的血污,直到干涸的血渍全部被清理干净才停下手来,
“这张脸...不可以脏...”
...
尖刺深扎入腹,凌景川再次吐出一大口血,迟越没有拔出,而是坐到石桌前,
长桌靠着墙壁,仅靠几盏灯照亮,桌上放着笔墨和颜料,画卷散落一地,画上之人无一例外都是云离,
他坐定,提笔勾勒未完成的那张,
迟越下笔极轻,似是害怕惊动画中之人,当同一个人被描摹了千万遍,完成一张画不过只要片刻工夫,他落笔,拿着画像欣赏许久,接着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低声念着,
凌景川身体越来越冷,失血过多让他不住地颤抖着,意识再次开始模糊,耳边尽是迟越的声音,
...
“你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不来见我...”
...
“云离,你看看他...你看看你生出的杂种...”
...
“他那么像你...”
“你和他生出的杂种居然这么像你!”
“他凭什么!”
迟越暴怒着把画卷撕碎!接着把散落的卷轴全部点燃,火焰瞬间窜起在短暂的燃烧后渐渐熄灭,散落一地的画像变为一团灰烬,地牢的血腥味被烟味掩盖,
迟越不满,几步冲到凌景川面前拔出钉刺再次扎进!
“这样才好...”他笑着,手掌按压着往里深深扎进,
凌景川咬紧后牙,一声呻吟也没发出,他目光咬住迟越,“迟越...你恨我可以,放过桦蕊。”
“放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几声,随后神色骤然变得凌厉,
“他们玄族不过是顾氏养的恶犬罢了。”
“被训好的狗主动送上门...”
...
“你让我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