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天边一声巨响,乌云密布,天空瞬间被一道刺眼的白光撕裂开,雷声轰鸣,仿佛天地都在颤抖,下一瞬,暴雨如注。
渊看着电闪雷鸣的天际,眼底浮现一层阴翳,神情逐渐变得狠戾。
同样都是天道的女儿,可凭什么纳兰镜闻能够成为主神,凭什么她就该苟延残喘,受人唾弃?
天不让她杀了纳兰镜闻,那她偏要逆天而行!!
她衣袖一挥,骤风裹挟着纳兰镜闻破败的身躯,将人狠狠地摔了出去,纳兰镜闻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口中是浓郁得几乎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紧接着,她浑身一震,丹田处被黑雾裹挟着,像是挤压成小小的一片,剧烈的疼痛让她开始痉挛,好似每一寸皮肤都被撕裂成千万片,温热的液体在一瞬间涌出,无法抑制的疼痛席卷了她所有的思维,眼球的血管爆裂,眼前只剩下血红一片。
冰冷的雨水狠狠拍打在她的脸上,同洪流般灌进口鼻之中,可她无法动弹,只能任由窒息感将她逐渐包裹,血水不断地流出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很快便染红了大片。
丹田被彻底碾碎,再无生机,她如今当真是一个废人了。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再杀我第二次吗?”
“我倒要看看,是你先杀了我,还是我先刮了你!”
说着,渊倏地抽出身后士兵的佩剑,控制着剑朝着纳兰镜闻刺去,她神情疯狂,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可很快,她的神情就变得阴沉可怖,看着半空中被截停的长剑,猛地转头看向容衡玉,语气阴狠,“你救她?”
容衡玉面容淡漠,哪怕被暴雨淋湿,依旧金尊玉贵,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眸中波澜静谧。
“你忘了,你如今当真能杀得了她吗?”
渊扯了扯嘴角,眼底氤氲风暴,“杀不了又如何?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还是说你想要下去陪她?”
“若你想要灰飞烟灭,尽管杀了她。”
容衡玉最后看了城下狼狈的人一眼,丢下一句离开了,一旁的纳兰凤行听着两人的对话,虽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仍旧不耽误她捕捉到重点。
南宫欲安因为某些原因无法杀死纳兰镜闻,那是不是说明,自己可以杀?
将心中话说了出来,渊忽地偏头,眼神凌厉。
“蠢货。”
纳兰凤行何曾被人这般侮辱过,她脸色有一瞬间的凝滞,可又碍于对方的实力,只能忍下,余光瞥见容衡玉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危险之色。
也不知道容衡玉到底是何人,竟和南宫欲安如此熟悉,她好像有些太不了解自己的丞相大人了,竟生出个如此神秘的儿子,看来需要派人去查查了。
渊如今杀不了纳兰镜闻,甩袖离开,离开前还不忘警告纳兰凤行。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纳兰凤行不得不应下,直到渊彻底离开,她才露出了狰狞的面目,猛地将身旁的士兵踹倒在地,又拔出剑,一剑刺穿了那人的胸口,天子一怒,伏尸遍野,很快城楼之上便血流成河,却无人敢说什么。
纳兰凤行心口的郁气终于消散了一些,扫过纳兰镜闻,吩咐道:“将人拖去天牢,听候发落。”
“是。”
纳兰镜闻算是体会到,什么是字面意思,说是拖那便真是拖,身上的衣物很快被粗糙的地面磨破,皮肤被尖锐的砂石划过,很快便血肉模糊,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她就这么被人拖了回去。
许是实在太疼了,她甚至在想幸好赤尘衣没跟着自己回来,幸好阿蛮也提前离开了,以此来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到最后她在想,自己提前自杀,好让神魂归位,可她如今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
旁人不知道渊为何不杀她,她却清楚,因为渊神魂受损,还未完全恢复,若是现在杀了她,会遭到天道反噬,以如今的身躯,只能灰飞烟灭。
并且渊知道她最后一缕神魂是在纳兰镜闻这个身体,若是这个身体死了,神魂彻底归位,她未恢复自然无法抵抗,这也是为什么渊会折磨她,囚禁她,却也无法杀了她。
只是……
容衡玉为什么会知道?
纳兰镜闻被关在天牢最深处,这里暗无天日,虫蛇鼠蚁几乎爬了满地,常往她裤腿里钻,又顺着腿往上爬,腿脚还好,没有知觉,爬到她身上,脸上,触碰着她的伤口,那才是折磨。她又被人用铁链锁住了双手双腿,甚至外面还有人守着她。
纳兰镜闻只想笑,渊是否太看得起自己了?
自己如今手脚丹田皆被废,形同废人,又如何能跑得出去?
一闭上眼,眼前便会浮现林天和阿缘倒下的画面,这让她无法休息,喘口气,甚至连昏迷都不敢,痛苦难当。
若是早知如此,就该离他们远远的……
……
红情阁。
主位上的男子神情严肃,看着手中的情报,刚提起笔,手中的笔便猛地落下,黑色的墨水将宣纸浸染,晕开一片墨渍,他忽地吐出一口鲜血,同黑色的墨水混合,脸色霎时苍白如纸。
“阁主!”
纳兰吟被人搀扶着,不可置信地捂住胸口,慌乱地掀开衣袖,看到腕间一条红线若隐若现,眼底闪过一抹痛苦。
“去!快去!去查姐姐如今在哪?!”
“快去!!”
手下有些犹豫,却被纳兰吟一个眼神震在原地,“属下这就去查。”
房中只剩下纳兰吟一人,他握着自己的手腕,脸色愈发苍白,疼痛让他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冷汗直流,他有些痛苦地弯下腰,眼泪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
他都那么疼,姐姐该有多疼?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单手撑着桌沿,指节都泛着青白,手背青筋毕露,疼的他几乎说不出一句话。
很快手下便回来,纳兰吟强撑着身体,双眼猩红。
“姐姐在哪?”
“回阁主,贤王回了凤天,不过……”
“不过什么?!”
“凤天的探子来报,贤王纳兰镜闻带领五万大军进攻皇城,意图谋反,如今已被拿下关押在天牢,生死不明。”
啪嚓。
木头碎裂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尖锐的木屑扎进纳兰吟的掌心之中,鲜红的血顺着拳头不断流下,他却恍然未觉。
“胡说!姐姐怎么可能会谋反?!”
姐姐对纳兰凤行忠心耿耿!又岂会谋反?!
手下不语,沉默地低下头。
“备马,我要回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