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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妈惊讶地回头,今天陆琼七竟然有胆子直呼母亲的名字。

而且,还问了自己的病的情况,陆琼七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黄妈讪笑着回答:“每个人身体的体质不同,七小姐您别多想了,你就是忧思过重,身体才不好的。”

“我这病还是我的错了,是我多想造成的?”陆琼七轻呵了一声。

而后手中的碗,轻轻端起,重重摔下。

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漂亮的瓷碗砸在了地上,砰然的声响回荡在屋内。

碎瓷片如四溅的繁星,散落一地。

“黄妈,汤不小心洒了,你来擦擦吧。”

黄妈一愣,看到辛苦煲的汤就这么“不经意”地掉到地上,虽然心有不满,但她没敢说什么,只是磨磨蹭蹭地拿着打扫的工具过来。

边打扫边数落着:“七小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的身体弱,汤里边都是很名贵的中药和进口食材......”

但是当黄妈抬头看到陆琼七似笑非笑的表情后,数落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其实陆琼七长得很文气,柳叶眉很秀丽,加上身形瘦弱,经常会给人像是一阵风就要被吹垮的羸弱感觉。

可现在,她嘴边的那抹笑,比不笑还可怕。

黄妈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地想要避开她的目光,她在心里纳闷,往常这位病弱千金脾气很好的,从不把自己当作佣人,也不会为难自己。

但今天,那双杏眼的情绪分明,让人看一眼就看得懂,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黄妈低着头弯腰,正要将碎瓷片扫走。

“用手捡。”

一道清越的声音来自她的头顶,陆琼七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反驳的架势。

黄妈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看着满地的碎瓷片,心中涌起一股害怕,“这么多碎瓷片,很容易割破手的。”

陆琼七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挑眉问道:“割破手?你怎么就不怕,汤里的东西,割破我的心呢?”

汤里的东西......

那个特地寻来的药材......难道她知道了?!

不可能的!这事情做得绝密......

黄妈按下心中的惊慌,她眼神乱晃,看着地面回道:“您,您,您在说什么呢,您千万别多想。”

她小心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和脏污,几分钟就捡完了。

见黄妈还是不肯说实话,陆琼七又将花瓶“不小心”地砸到地上,离黄妈的脚面有一米远,碎瓷片再度溅了一地。

她的声音淡淡:“背弃主人的狗,自然是听不懂人话的。”

黄妈顿时笑得比哭得还难看,搪塞道:“七小姐,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我收拾就是了。”她低头,手抖着一片一片捡起满地的碎瓷片。

这个花瓶是琉璃烧制的,碎片相较瓷片更加锋利,黄妈的手上开始有了被碎瓷片划破的伤痕,渗出了丝丝殷红。

其他的佣人看到这一幕,在旁边窃窃私语。

“七小姐这是怎么了?突然摔了碗砸了花瓶,刚才黄妈也没有做错什么啊,你看黄妈的手都流血了。”

“真是不拿佣人当人!原来她一直都是伪装的善良,就这么欺负照顾自己二十年的保姆,让人寒心呐。”

“你们再气愤,也要小声点儿,要是被管家听到了,又要训我们了。”

管家林叔不知何时站到了她们身后:“你还算是有点觉悟,但不多。”

他望着不远处的陆琼七,板着脸道:“干好自己的工作,若是谁再敢议论七小姐,谁就卷铺盖走人。”

佣人们赶紧回到各自的岗位,黄妈还蹲在地上,捡地上的碎片。

“可惜了。”

陆琼七坐在意大利进口的宝石蓝皮质的沙发上,黑发披散在身后,瞳仁乌黑,眼神清亮。

黄妈抬头:“您说什么?”

陆琼七摇摇头,可惜了这么好的瓶子。

花瓶是透绿色的,宛若水晶般折射出绚丽的光,此刻染上了一点儿血,污了它的好颜色。

“行了,不用捡了。”

听到这话,黄妈一喜,她刚才故意把手划伤了留下细小的伤口,就是为了让陆琼七心生愧疚,这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心思敏感又怯懦,一直都很依赖她。

在陆家,她的身份其实很尴尬。

因为母亲乔宛茹的关系,她自小就得不到父亲陆丰恺的宠爱,不像其他人一样,可以在陆家的老宅住,但她幸亏有个好哥哥,一直跟着自己的大哥陆斩言住在海澜湾。

在衣食住行上,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但陆斩言的性格冷淡,兄妹俩的关系也算不得亲厚。

所以,陆琼七其实是把自己当做半个妈妈的,平时很尊敬她,甚至说还有一点儿讨好她。

黄妈站直了腰板,语气却很是低微:“七小姐,刚才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做好,您要是对吃的不满意,我重新再给您做,您想吃什么?”

说着还将捧着短胖的手,将伤口展示在陆琼七的面前。

陆琼七移开眼:“不必再做了。”

黄妈露出得逞的笑容,病秧子偶尔发个脾气也是正常,说不定一会儿就该给她赔礼道歉了。

她还在想着,等会儿要跟陆琼七要个什么赔偿好,上次她不小心被煲汤的紫砂锅烫到了,陆琼七送了雪域膏还塞了一颗上好的冰玉珠子给她。

黄妈扯了扯衣领,清了清喉咙,将那冰玉珠子露出来。

陆琼七自然是看懂了对方的暗示。

她好整以暇地把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那才是纤纤玉手,比冰玉还要莹润,她道:“我的东西丢了,你来帮我找找。”

没等来赔礼,黄妈神色一变,但也不敢造次,有点失望地问道:“您什么东西丢了?”

陆琼七看着她脖子间的那颗珠子,不紧不慢地道:“是那枚我从小带到大的玉坠。”

那枚玉坠设计独特,工艺精湛,是陆琼七的父亲陆丰恺给她的满月礼,先不论它的价值如何,就单论它是陆丰恺送她的,它的意义对于陆琼七是非凡的。

黄妈听到后也很惊讶:“您不是一直都戴在脖子上,宝贝得很的,是不是掉在了哪里?”

陆琼七看着她的神色变化,缓缓地道:“我怀疑,是绑架的时候被绑匪扯掉了,或者就是不小心掉在了家里。”

听到“绑匪”两个字,黄妈的表情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