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方才他问,他不知道陌陌结婚了。
结婚就是成亲的意思吧?
难道他是陌陌在这个时空的未婚夫?
否则他们二人怎能有肌肤之亲?
严谨看着陌陌开始吃饭后,拉了一把小椅子到楚骁的床前,盯着他,“我知道,你叫楚骁对吧?你现在住院,用的是我的名字,但你的身份证,我已找人给你办好。出院后,你现在花的所有医药费,都要还给我!”
陌陌嘴里含糊地喊了一声,“哥——”
听着就像“嗯——”的一声。
严谨瞪了她一眼。
楚骁没听清她喊的什么,只觉得一股屈辱感从脚底蹿起,习惯性地大喝一声,“大胆刁民竟敢以下犯上!”
他堂堂一个帝王,怎么还需要用一个草民的名字住院?!还要还钱?
严谨轻笑,“刁民?若非有我这个刁民,你还没人敢收治呢,说不定如今,你早已魂归地府了!”
他居高临下,“楚骁,你以为你还是皇帝呢?你在这儿呢,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无房无车无存款,你拿什么跟我比?你还想娶陌陌?你用什么娶?就用你这张你自为长得帅气的脸吗?”
楚骁被他一阵劈头盖脸骂晕了。
严陌急得要替他说话,但反叫嘴里的东西给噎住了,脸色涨得通红。
她拍着桌子。
严谨啼笑皆非,拿了杯子上前一边喂给她一边给她顺着背,宠溺地说,“你急什么?我不过提醒他两句,他一个天子,到了这个时空,可再别拿那一套来糊弄人。他总要能养家糊口吧?难不成还要你养着他这个小白脸儿?”
楚骁看着他二人亲密的互动,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严陌终于顺了口气,起身拖着他就往外推,“哎呀,你就别管了,他是我的小白脸儿,我就养着他了怎么着?谢谢你给他解决了身份问题,医药费我会替他还的!”
“陌陌,你怎么还倒贴呢你——”他的声音被“砰”的一声关门声儿给打断。
楚骁脸色阴沉,“他叫严谨?”
他已经看到病床旁贴着的名字。
“是。”严陌走过来,小心翼翼道,“楚骁,他方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才刚穿过来,先把身体养好再说,你快躺好。这几天都不能吃东西了。一会儿医生会过来给你再检查 一下的!”
楚骁点头,不舍地抓着她的手,“陌陌,我能挣银钱养你。你容我好生想一想。”
“好好好——”她拍拍他的手,“我等着你挣钱养我!”
她给他掖好被子,回到小桌旁吃饭。
过了片刻,他的声音幽幽响起,“严谨他……很有存款?他有房有车?”
他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方才严谨说的话。
严陌喝了一口汤笑道,“有是有,要说他很有钱吗?只能说,还可以吧。”
现在的她,那可是小富婆一枚。
哥哥和她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多养一个他绰绰有余,但她不想伤他自尊,便没说。
楚骁很是郁闷,气压很低。
她吃完饭把东西收走,又与他说了几句话,总觉得他情绪不佳。
到了下午,有医生过来给他检查伤口,又叮嘱他不能暂且进食。
医生走后,他轻抚着全身裹得严实的绷带,虽然心情不好,但仍控制不住好奇地问,“太医都说我的脏腑怕是碎裂才会出 血不止,这里的大夫是如何治疗的?”
严陌凑过来,吓唬他说,“他们啊,剖开你的肚皮,把破裂的伤口切割整齐再缝合好,然后再缝上你的肚皮。你怕不怕?!”
楚骁一骇,看她的神情认真,“没开玩笑?”
“没开玩笑啊,是真的!”她笑笑,“在这里,外科手术是一件极其普通的手术。比如说有人肚子里长了个东西,也是打开,然后把那东西切除,再消毒缝合伤口。你的脾胃肝都破裂出血了,医生把出血伤口缝合,再把血吸干,消毒后缝起来。等它们慢慢愈合后就好了。若是没有这样的手术,你怕是活不了。”
楚骁深受震撼,“世上竟真有如此神奇的医术?用何物缝合?”
“用专用的针线啊。”她看出他的震撼和害怕,“放心,肚子里用的缝合线是可以消融的,只有你肚皮上的外用缝合线才是需要拆的。过一个月拆除 就行了。”
楚骁似松了一口气,“陌陌,这个时代于我而言过于陌生,不知你可有何书目可供我阅读?我需要很快了解这个时空。”
严陌笑了,从自己床上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平板来。
“此物我认得,王妃……呃,就是你顾姐姐时常会拿着此物给璟儿拍照。”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有些幽怨起来,“你怎的就那么狠心?明明可以与顾歆然写信,却从来不给我写只言片语,明明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却从来不拍照?”
严陌叹了一口气,“我一直在寻找回去的法子,一日没找到线索,便不敢同你联系。就怕给了你希望,最 后却还是失望。还不如就让你彻底死了心呢。”
她的眼眶开始发红,“谁知道你会……会……”
堂堂一朝天子,居然会两度寻死?
就为了那渺茫到不可能的希望?
楚骁却别开了脸,低声喃喃,“你不说我也知道。”
反正这个时空还有一个她最亲的人,自然轮不上他来被惦记。
看着他身上那明显又开始变得生人勿近的气息,严陌有些摸不着头脑,收敛了方才那股感动又悲伤的情绪,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楚骁闭眼,一副要休息的姿态。
严陌叹气,“行吧,你先睡会儿。”
看着他的后脑勺,以及那铺满枕头的长发,顺手捞起一缕他的长发,“嗯,明儿我找人来给你把头发剪了吧?”
楚骁顿时极为抗拒,转过脑袋来,“不成!身体发肤受于父母,怎能剪发?”
“你没瞧见方才那医生,还有我哥不都是短发?你留这么长的头发,那才叫怪!”
楚骁顿住。
突然眼神亮得出奇,恨不能撑起身体,但一动身上又痛得厉害,“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