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顾歆然收回自己伸出的脚,松了一口气。
她赶紧出了空间上前把女儿抱在怀里,哄道,“小彦儿,嘘——别出声,父王就在外面了。”
小彦景高兴地在她怀里一拱一拱。
她把小彦景抱起来藏在柴垛后面,又拉过一捆柴挡住门口的视线,低声道,“小彦儿,你在这儿等着,娘亲去帮帮爹爹哦。”
“好的娘亲,我保证不出声。”
顾歆然便起身,又藏进了空间,悄悄走到门边。
外头裴修泽与那挟持着青平的死士对峙。
死士只回头看了一眼那摔在地上惨死的兄弟,便叫嚣道,“摄政王,你的人让开,否则我……”
话还没说完,只觉脑袋上传来一阵剧痛。
紧接着面前的裴修泽的长剑已经接踵而至。
他到死都不明白,自己身后,什么时候出现了另一个人?
这屋里莫不是还有其他人?
裴修泽迅速将青平推进屋里,然后关上了门。
自己守在门外,指挥若定,不到一刻钟,就消灭了所有死士。
……
三日后, 临安府巨震。
江南巡抚陈家贪墨巨额盐税在前,意欲谋反在后,被摄政王当即诛灭九族,主犯陈琪被判凌迟。
长阳侯府苏家作为江南的百年望族,也参与了盐税案,且贪墨金额高达百万之巨,被判满门抄斩。
此案是有人告举在先,摄政王查实在后,且摄政王本就代天子摄政,他断的案,如天子断案,因此不必再经三司会审,也不等秋后问斩,直接缉拿归案,验明正身后便行刑。
陈琪被凌迟当日,真真是悔得恨不能立刻赴死。
原本最多同苏家一样得个满门抄斩,也不至于连累了其他族人和更多无辜故旧。
他让人想法子拿了王妃和小郡主,也只是为了自己手上多一点筹码,能让摄政王投鼠忌器,没想到,反连累了九族!
长阳侯苏迟一家子被押赴刑场的时候,苏迟始终没能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得罪了哪一方神圣,怎的百年苏家雄踞江南,会一朝之间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直到刑场上来了一个人。
自然是顾晚意。
顾晚意微笑着对这个父亲说,“拜苏侯爷和侯夫人所赐,晚意能有今日,怎能不好好回馈二位一番?”
苏迟立刻就明白了,原来是苏晚意这个白眼儿狼!
他破口大骂,“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苏家养你十八年,你就是这样回报你的父亲和母亲的?”
“父亲?母亲?我的生母姓顾,我如今也已经姓顾。当年,是谁害死了我的生母,是谁在我和妹妹身上下毒,侯爷没忘记吧?”
苏迟满脸惊惶,原来,原来他早就知道,这是报仇来了!
再看向已经疯癫痴傻的蒋氏和女儿晚晗,突然也明白了。
一切的变故,都是在三年前蒋氏带着三个儿女北上京都城后开始的。
蒋氏和晗儿回来后,苏家就开始遭殃。
所以,是蒋氏在他面前露了马脚?
一股悔恨涌上心头。
当年宁国公案后,自己若没有一心想摆脱发妻勾结蒋氏慢慢对顾氏下了死手,若是顾氏还在,一双儿女也好好长大,几年前宁国公府翻案复爵后,苏家岂不是还能更上一层楼?
如今也不会召来这条中山狼害了苏家满门!
随着行刑官一声令下,刽子手手起刀落。
菜市口血流满地。
陈家九族和苏家满门,整整斩了一个多月,一千多颗人头。
一时间,临安府血腥冲天人人自危。
……
裴修泽忙着肃清临安府官场,顾歆然母女和青平夫妇二人在江南足足玩了三个多月才回到京都城。
一回到王府,就见大团子气鼓鼓地抱胸瞪着她。
她哑然失笑,搂着他哄了哄,“珏哥儿,母亲回来了。”
“哼!”大团子气鼓鼓,“没爱了没爱了!我也要离家出走!”
裴修泽才不惯着他,“是该离家走走,看看人间艰苦,才会明白王府生活的奢侈可贵。”
小彦景上前抱他,“大哥哥,小彦儿爱你哦,小彦儿给你带了好吃的。”
说罢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被压得很扁的绿豆糕。
大团子接过来,依旧是气鼓鼓地咬了一口,“哼!还是妹妹好!爹娘什么的都是多余的!”
裴修泽凉凉道,“可不是?还有你的弟弟也好呢!你那么稀罕弟弟,不如搬进宫里去住着呗?”
大团子瞪着这个冷酷无情的爹爹,扁了扁嘴,哼了一声跑了出去。
顾歆然连忙喊人,“珏哥儿,珏哥儿!”
眼看着大团子跑开的背影,她嗔怪地拍打了一下裴修泽,“你作什么和孩子置气?我们一走三个月,同他招呼也没打一声,他生气不是应该的?你是个当爹的,哄哄他不成吗?”
裴修泽抱起女儿就往里走,“怕什么,暗卫跟着呢。”
果然不一会儿暗卫来报说,说大公子进宫了,顾歆然这才放下心来。
匆忙收拾一下,用了晚膳,洗漱过后,顾歆然就躺下睡了。
她实在是累,一路上虽然游山玩水,但到底不如在家里舒适,几乎是一合上眼,就睡熟了。
裴修泽还处理了一些紧急的折子才回到屋里来,看见熟睡的妻子,又去隔壁看了看熟睡的女儿,也倒头睡下。
到了半夜的时候,卧房的门突然被拍响。
裴修泽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们的房门,这几年从未在半夜被拍响过。
这是出了什么事?
他一跃而起,笈了鞋迅速打开房门。
南天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裴修泽都气笑了,“还真是本王的好大儿!”
顾歆然也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听到这句话,瞬间坐起来,“夫君,是珏哥儿出了什么事?”
裴修泽挥挥手让南天回去守着,自己走回床边取下外衣套上,才另取了妻子的披风过来。
“去看看我们的好儿子!”他这句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顾歆然顿时清醒过来,连忙下了床。
裴修泽把披风披在她身上裹严实了,才搂着她的肩出门。
却没往右边去大团子的院子,反往左边女儿的院子走去。
顾歆然困惑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