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雾双手抱膝,靠在坟前。
她在等,等那个白衣老者。
傍晚。
眼皮子打架的原雾眼前出现一双大手,她抬起头,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是刚刚追杀魔族的白衣老者。
“小姑娘,老爷爷没有给你爹娘报仇,让那魔族自废一手逃了,真是抱歉。”白衣老者脸上带有歉意,眉头缭绕愁感。
原雾的小手搭上老者的手,对他摇摇头说“老爷爷不怪你,这一切都是那魔族的错,老爷爷你很厉害对不对,你能不能教教我,等我长大了,自己给爹娘报仇。”
其实原雾她自己就能修炼,但是怕自己又被那鬼东西弄失记忆........
老者摸着胡子点头,摸了摸原雾的头“若你有灵根,老夫就收你为徒。这是测灵珠,你将手放上去。”
原雾点头,伸出手。
测灵珠出现了五种颜色,红绿蓝黄金.......这个身体的天赋貌似很差......是个五灵根。
老者摇摇头,对原雾说道“孩子,你是有灵根但注定修仙路走不远,那魔族修为乃是金丹,等你长大后,那魔族只会更强,你能不能替你爹娘报仇,就靠你自己的决心了,五灵根一旦到金丹修炼就会很慢很慢,有的五灵修士穷极一生也无法突破。”
“我乃芳思山的二长老,祉沐真人,按理来说,以你灵根来说,是无法成为我的弟子,可爹娘死在魔族手里,与我芳思山有关,若我们能及时察觉,就不会出现这种意外,总归是我们对不起你们凡人。”
原雾垂眸,跪地磕头“师尊,徒儿安穗见过师尊。”
祉沐真人听到安穗的名字,叹气一声扶起她“穗,岁岁平安,罢了,既然你已经认我为师,为师就替你爹娘护你岁岁平安。”
“最后给再给你爹娘磕一次头,入我思方山不到筑基不下山,这是规矩,下一次见你爹娘就不知何时了。”
“谢师尊。”原雾反过身,对着那个坟包又郑重的磕了三下。
安爹,沈娘,而这一年的时光,极大部分是一场梦,可我原雾铭记一生,那魔族我会杀了他,替你二位报仇。
从我入梦那一刻起,我便是你们的穗穗。
原雾不敢想那个真正的穗穗推开米缸看见爹娘尸体的时候,该有多难过?
原雾(安穗)背起爹爹常背的弓箭,头上绑着娘亲给她的红绳,腰间挂着爹爹亲手做的小兔子荷包,牵上祉沐真人的手。
离开了这个木屋.......
踏出木屋的那一刻,原雾眼前一白,所有的场景化为虚无,她脑袋一昏,又晕了过去。
“师妹,师妹你没事吧?”
原雾再睁眼,发现一个清秀的少年正看着自己,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师妹。
这一次原雾只能做个局外人,她操控不了身体........
——视角切换.......原雾是第三视角。
安穗坐起身,对着少年一笑“师兄,我没事。”
“师妹你可吓死我了,你刚刚跟我对打,我都没碰到你,你就晕过去了,我还以为是我的问题呢。”少年拍了拍胸脯,说道。
安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对不起师兄,应该是我这几日晚上都没歇息的缘故。”
梅溟江伸手弹了一下安穗的脑袋瓜子,又捏着她的腮帮子有些生气的说道。
“师妹,你要是在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师兄就要生气了,你想为你爹娘报仇的心我能理解,可你刚刚筑基,别太急攻进切。”
安穗捂着腮帮子低头“知道了,师兄,以后不会了。”
梅溟江这才放过她,掏出一瓶元补丹递给安穗“哝,一会儿将这个服下。”
安穗摇头“不行,这是师兄你的,我不能要。”
梅溟江根本懒得听安穗叭叭叭,直接倒出丹药塞进她嘴里“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快咽下,已经在你嘴里了,我可不要。”
安穗只好咽下,然后从身上掏出一株灵植递给梅溟江“那这株霞光花就给师兄你了。”
梅溟江拒绝“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拿去换灵石,买一把好点的弓箭,你爹留给你的那把只是凡器,只能当个念想,你不可能用一辈子。”
“再说了,我缺这点东西?师兄可是掌门之子。”
安穗抿嘴,眼睛直直的看着梅溟江“我知道的师兄,不过这霞光花你就收下吧。”
“哎呀,好了好了,我收下了,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梅溟江受不了安穗那个眼神,只好妥协。
“明明小时候你不是这样的,都与我生分了.......”梅溟江小声嘟囔,他看着眼前出水芙蓉般水灵灵的女子。
才幡然惊觉,那个被师尊牵着回来的小不点,不知何时已经长大了........
梅溟江陷入回忆,他比安穗大三岁,性子却跳脱的很,作为掌门之子,更是从小受万千宠爱长大的。
第一次见到安穗的时候,还感叹为什么有人的脸会那么圆?
好奇的他就特别喜欢去戳安穗的脸,捉弄她,经常把小安穗弄哭。
后来被师尊训了一顿,他才知道安穗的爹娘被魔族杀了,这跟他们宗没守好凡间修真界的防线有关........
小梅溟江后来就不捉弄小安穗了,还将她当成妹妹来照顾。
两个小家伙天天在一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梅溟江是最能看见安穗努力的人。
虽然她只是五灵根,可硬是在十七岁这年筑基了........这里面的努力,可想而知。
师尊是剑修,也没训练人老狠了,
每日训练过后,大家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梅溟江从来没见安穗喊过疼。
直到一晚,梅溟江拿着药膏准备去给安穗涂药的时候,见她小小一坨蜷缩在被子里,偷偷抽泣。
“爹爹,娘亲,穗穗好没用,穗穗好怕疼,可穗穗不能哭.......因为爹爹娘亲不能哄穗穗,穗穗没人哄了,呜呜呜~可是穗穗真的好痛好痛......”
小梅溟江听到小安穗的夜晚偷哭,只把药膏留在桌子上,默不作声的离去。
他想,师妹这个时候应该不想被人瞧见她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