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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暗流涌动,环环相接

右骁卫上将军刘廷让府邸

保静军节度使杨光义,忠远军节度使刘庆义,左骁卫上将军刘守忠,解州刺史王政忠正围在一桌,喝酒解愁。

刘廷让长吁短叹,闷闷不乐。刘守忠沉声说道:“光叹气有什么用?当初一个头磕到地上,大家就是生死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是啊廷让,现在不是你一个人,咱们几个都被排挤。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杨光义稍稍年长些,以大哥自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恨恨道:“说什么十兄弟,到底还是亲疏有别,石守信,王审琦,韩重斌他们,青云直上,升官发财啊!石守信光送给相国寺的香火钱一次就有十万!娘的!比老子一年的俸禄还多!”

“这算什么。”王政忠醉眼惺忪,咧着大嘴说道:“王审琦新娶了一房小妾,彩礼就是我们解州的上等良田一千亩!嘿嘿,好家伙!他的这个小妾的娘家可不得了了,在我们解州横行无忌,就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呢。”

刘庆义一拍桌子,怒道:“岂有此理!政忠,你好歹也是父母官,他敢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还不开销他们等什么?难道王审琦敢为了区区一个小妾,和你翻脸不成?”

王政忠自嘲的一笑:“让哥哥说中了,那王审琦还真的跟我翻了脸。”

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他身上,一脸的不可置信。王政忠叹了一口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是他这个小舅子在潘庄看中一块风水地,准备给他父亲修坟。可这风水地本来是有主的,是本地大户潘顶臣的私地,人家也是用来修坟的。怎么可能让给他,他这个小舅子就打算用二百亩换,可潘家那也是豪富之家,家财千万。商铺无数。根本就没把这二百亩地放在眼里。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小舅子就找上我,让我动用力量想办法把这块地给他弄过来。岂有此理,我能有什么办法?就一口回绝了他。结果他回去找到他姐夫王审琦,告了我一状,王审琦亲自派人来质问我。我据实相告,可人家根本不理,认定我不帮忙。现在我和王审琦弄的很僵啊,在陛下面前不指望他能顾念兄弟之情,说我的好话了。”

杨光义咬着牙怒道:“娘的!当初大家一起在世宗手下做事,出来的时候老子比赵匡胤职位还高一级,老子不在乎这些,大家既然是兄弟,一个头磕到地上,不论谁高谁低。可他倒好,硬是给咱们分成三六九等,亲疏厚薄!他娘的!别把老子逼急了!要不然。。。”说到这突然感觉不对,忙把嘴闭上,环顾四周看了看其他人。

刘守忠脸上似笑非笑,阴阳怪气道:“大哥,要不然怎样啊,说出来大家参谋参谋,如何?”

现场的空气忽然有些异样,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一个个抓耳挠腮,顾左右而言他。都不愿当出头鸟。

最后还是杨光义先拍板,沉声说道:“大家生死兄弟!没什么不能说的,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既然各位兄弟都不说话,他娘的我先说!他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大不了再他娘的换个皇帝!”

刘守忠嘿嘿一笑:“大哥说的没错,他的皇帝不也是从世宗爷爷手里抢来的?他能夺得,咱们就夺不得?”

刘廷让吧唧吧唧嘴,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意味深长道:“换皇帝?可不是那么简单啊,如今天下已定,人心思安,咱们几个虽然不能说身居高位,毕竟也算是一方大员,自己的身家性命不要紧,家人呢?老婆孩子,父亲老娘,三亲六故,那可是多少家人哪。没有什么算计,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呢。再说回来,换皇帝,换谁?换你?你?还是你?”

当问到王政忠这里,被他一把按住手,笑着说道:“好哥哥,别糟蹋我们了,根本就不是那块料。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倒真有个人选。”

哦?众人都把目光转向他,等着他往下说。王政忠压低了声音:“晋王!如何?只要能勾搭上他,拥立他上位,咱们不就一下子成了心腹重臣了吗?”

杨光义皱了皱眉:“政忠,你是糊涂了?金匮之盟别人不知道也还罢了,你不会不知道吧?当初太后可是亲手让陛下写的,将来让晋王继位,人家是合理合法的皇太弟啊,犯得着跟咱们冒险?”

王政忠笑道:“我的好哥哥呦,你没听过一句话,叫此一时彼一时也,你还记着半年前皇上突然染病不朝,晋王与赵普协理朝政吧。在这半年期间,晋王做的可不是让陛下很满意呢。”

刘廷让想了想说道:“你指的是花蕊夫人那件事吧,我一直觉得很蹊跷,不过陛下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不要兄弟吧?”

“嘿嘿,话可不能这么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陛下自从得了那花蕊夫人,从此君王不早朝啊,赵老二没准也可能是因为这个才痛下杀手的。”

杨光义还是一头雾水:“就凭这个能让赵匡胤起了废立的念头?我怎么有点不信呢。”

王政忠苦笑道:“二哥,你也忒实在了,这些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还有一层原因,赵德昭已经二十多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当初用金匮之盟也是为了防止幼主当朝,重走周世宗的老路,现在嫡长子已经成年,兄终弟及已经失去意义了!这种情况下,谁不想传位给自己的骨肉呢。”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刘廷让突然有些兴奋,站起身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嘴里喃喃自语,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

杨光义不耐烦的看着他:“廷让,你是怎么了?”

刘廷让重新回到座位,低声说道:“人选有了,怎么能跟他搭上线?另外还有,最起码咱们要知道他的态度啊,这个是最关键的,如果他不愿意,咱们不是白忙一场?”

一直没说话的刘庆义突然冷笑道:“他不愿意也得愿意,只要我们把底牌亮给他,他想不愿意也不行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同归于尽!”

众人默然不语,房间内死一般沉寂,过了好一会儿,刘廷让起身拿一只酒杯,将酒倒满,咬破大拇指,鲜血一滴一滴落入酒碗。紧接着是杨光义,刘守忠,王政忠,最后是刘庆义。每个人都将自己的鲜血滴入酒杯中。互相看了看,没说一句话。一饮而尽。

皇宫,泰宁殿,暗室

赵匡胤体内的魔气躁动越来越频繁,往日眼中的英明睿智渐渐被凶狠阴冷取代,天魔大法到了最后关头,总是有一层若隐若现的屏障在阻止他走到最高峰,难道只有拿到总纲这一条路吗?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深吸一口气,将魔气提升至最高境界,怒吼一声,大天魔刀凌厉无匹,光芒一闪,远处石像应声而碎!反手一刀,劲风扫过,三个石像拦腰斩断。身法展开,无数大天魔刀漫天飞舞,刀风所及之处,摧毁一切阻碍。魔气越来越多,赵匡胤也越来越兴奋,大喝一声,漫天魔气瞬间消失不见,右手渐渐变成血红色,再至纯黑。高高举起,淡淡说了一句:“无魔!”

手刀极速落下,无形的魔气凝结应声打出,面前十块三米见方的巨大花岗岩石像豆腐一样被切为两半。刀锋仍然没有停下,向前飞奔近数百米才消散于无形。

赵匡胤走上前,轻轻抚摸着略微有些凹凸不平的花岗岩切面,重重拍了一掌,将岩石击碎,转身离去。

泰宁殿寝宫

再一次被召进宫中的周娥皇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宋国皇帝赵匡胤,和上次相比判若两人,如果上次对自己来说代表征服,这次就是彻底的摧残。仿佛一头残暴的野兽对自己的猎物疯狂撕咬,一声声痛苦的惨叫声传遍整个寝宫大殿。风雨过后,一片狼藉。赵匡胤重归平静,看着龙床上遍体鳞伤的绝代佳人,心中突然感觉有些不忍。低声说道:“你受委屈了,先回去,稍后朕自会有封赏送到你那里。”

周娥皇强打精神,咬紧牙关,忍着浑身疼痛慢慢爬起来。双脚踩在地上,不停的颤抖,强烈的疼痛感让她忍不住哭出声来,从来没有过的屈辱涌上心头,最起码有一件事可以确认了,那就是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爱上自己的,老祖说的没错,他只是把自己当做泄欲的工具罢了。

赵匡胤轻轻揽住她柔软的香肩,尽量用一种温柔的口吻说道:“抱歉,今天我的心情不太好,让你受委屈了。”

周娥皇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变成温柔笑脸:“陛下别这么说,能伺候陛下是我的福气,只不过陛下也太厉害了点,我真的有点受不了。”

这种话没有男人说不爱听的,赵匡胤也不例外。哈哈大笑,略微有些得意道:“下次我尽量温柔些。”

周娥皇头也不回,踉踉跄跄走出寝宫。拒绝了内侍搀扶,扶着宫墙一步一步向外面走,心中的恨意好像火山一样翻腾着。总有一天,一定要让这个男人付出代价!

正想着,在拐角处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惊呼一声摔倒在地上。刚想破口大骂是那个不长眼的小内侍。等看清那人的模样,满腔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半。来人正是进宫汇报国事的晋王赵光义。

赵光义看着摔倒在地的周娥皇,愣了一下,转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伸手将她扶起来。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周娥皇勉力站起,顺势倒在他怀里,眼中含泪,静静的看着他。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

赵光义突然感觉有些慌乱,一股幽香从怀中温暖的娇躯上传来。让他心神不宁。

用力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干:“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周娥皇惊呼一声:“啊,好痛!”

赵光义还以为自己弄疼了她,连忙松手。周娥皇低声抽泣着摇了摇头,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扶着宫墙慢慢向外面走去。

赵光义看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也转身进了泰宁殿。

赵匡胤一见是他,知道肯定是有要事,沉声说道:“是前边消息过来了吗?”

赵光义点点头:“党进和潘美已经包围了太原,但刘继元拼死抵抗,太原一时之间难以攻下,辽国方面,景宗派南院宰相耶律沙领兵十万前来支援,潘美请示是否暂时先撤军。防止敌人内外夹击。”

“不行!”赵匡胤腾身而起,厉声道:“不许撤军,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这样的事绝不可以,拟旨!告诉党进和潘美!决晋水,汾水大堤,改道太原!就算全城都淹死,也在所不惜,一定要在辽国援军到来之前,拿下太原城!”

“可城中尚有民众十余万。。。是不是。。”

“管不了那么多了!”赵匡胤无比的决绝,厉声道:“整个北汉只剩下太原这座孤城,胜利已经近在眼前。一旦辽国援军抵达,形势对我大大不利,此次北伐就有可能无功而返,劳民伤财。长痛不如短痛!”

赵光义不再说什么,躬身施礼,准备退出,被赵匡胤叫住:“慢!等等!”

赵光义不解的看着他,赵匡胤在宫殿内走了几步,皱了皱眉头,淡淡说道:“光义啊,我闭关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国事家事都要你操心,我心里着实有些不忍。”

赵光义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道:“陛下说的哪里话。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啊。”

赵匡胤点点头:“是啊,咱们赵家的天下嘛,所有家族子孙都有义务为了朝廷尽心尽力。可你身上的担子太重了,这样下去会把你累坏的,我可不忍心呢。”

赵光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转瞬之间恢复正常:“陛下的意思?”

“德昭的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出来做一点事了,不能什么事都让你这个当叔叔的话替他做,他年纪轻轻的。在家里偷懒享受,实在无理。我准备把你的开封府尹一职,让德昭担任。你觉得如何。”

赵匡胤看似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好像炸雷一般震的赵光义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喃喃说道:“陛下说的是呢,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一直没来得及和陛下说。”

赵匡胤哈哈大笑:“哦?是吗?看来咱们两个想到一块儿去了呢!哈哈哈哈!那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