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树远比之前要消瘦和病态,可是他现在从轮椅上站起来了,
没有任何辅助的手段,他站起来了,
即便他像是一只穿着衣服的骷髅,但是以往只能依靠轮椅移动的中岛树现在竟然站在了甲板上。
中岛树似乎许久没有和别人说话,他撩开自己的衣摆露出同样干瘦的大腿,
炫耀般展示给相泽白礼,
“看啊,看啊,我终于再也不用依靠那该死的轮椅行动了。”
他痴迷的抚摸着自己的腿,即便在外人眼中那双腿是那么的丑陋,
但在他的眼中,这便是珍宝,是他梦寐以求的未来。
相泽白礼咳嗽了两声,将对方从欣赏中拉出,
“中岛老弟,你究竟想干什么?”相泽白礼不得不谨慎,中岛树身上穿着的可是九变门的衣服,
中岛树将撩起的衣袍重新放下,遮住枯瘦的双腿,
语气恢复了平静:“我只是想跟你们一起离开这里。”
相泽白礼即便是没有往下问,中岛树就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我以中岛家为代价,换取了从轮椅上站起来的机会。”凹陷下去的眼眶看不清眼神的变化,
“但是一旦和那些家伙扯上了关系,就像是裤子沾上了牛皮糖。”他舔了舔起皮干裂的嘴唇,
“我只想在拥有双腿后,做一个自由的人,无论去哪里也好,只要离开那囚禁了我数十载的牢笼就好。”
他的情绪激动起来,说话有些凌乱,额头上爆出了青筋。
“所以你提前得知我们要转移,偷偷藏在了这艘船上?”
中岛树就像是个躁郁症的患者,情绪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我猜到了像你这样的老狐狸一定会转移,估计斋藤那个蠢女人被你们当作祭品献祭了吧。”虚弱的中岛树笑的得意,似乎是刚才情绪激动消耗了他大部分的力气,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才继续往下说:“八目雄助看起来奸猾,但是是你们之中最重情义的家伙,他应该不会离开老宅,即便是亲手去摧毁那里,他也不会将自己一辈子的心血拱手相让。”
他的分析很正确,
相泽白礼一直都知道,这位平时病恹恹的家主很聪明,
但是他没想到对方能将事情看的这么透彻。
看到相泽白礼有些失态的表情,中岛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一哽,病态蜡黄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潮红,
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咳嗽的剧烈程度甚至让相泽白礼一度认为他要把肺也给喷出来,
令相泽白礼失望的是,并没有。
中岛树最后停下了咳嗽声,他摸出了一块手帕擦去咳嗽时喷吐出来,在嘴边的白沫。
手帕被折叠,重新放回口袋。
“我希望,你能载我一程。”兴许是咳嗽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报酬。”他将自己的手杖往前杵了杵,像是在无声的威慑着什么。
中岛树笑了,既然要报酬那就是好商量,他无视了那根狮头的手杖:
“我在m国还留下了一点产业,如果你要去那里重新发展的话应该能用的上。”
相泽白礼双手交叠,放在手手杖上,头微微下低,像是在衡量,
最后他抬起头,
“可以。”黑暗中他的神情中岛树看不见,听到了这声答应,中岛树也松了一口气,
他不想在这个地方和对方起冲突,
虽然现在他勉强也能和相泽白礼五五开,但是藏在船舱里的武士可不是他能对付的。
就在二人都因为谈拢而感到放松的时候,船体突然发生了剧烈的晃动,
发生了什么?
这个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为他们看见了那个引起骚动的罪魁祸首,
无数条长着牙齿和眼睛的触手从从海面之下升起,那些触手目标准确,
就是这艘在怒波惊涛中航行的船只,
橙黄色的巨大眼睛在每一根触手上不断眨动着,像是在观察船上的生灵,
这个怪物孵化于人类对于海洋的污染和恶意之中,
它的躯干浸透了不洁之物,它对一切活着的生命都抱有最大的恶意,
这种恶是最为纯粹的恶,
我杀你不是为了得到其他的什么,我杀你仅仅是我想要看到你的死亡。
这样的怪物在海洋中还有很多。
知道它们存在的人都称呼它们:
灾变种。
眼前的这个灾变种体积看起来尤为庞大,
眼看着船只已经被粗壮的触手缠绕住,所有的人都即将葬身于这片碧蓝之中,
隐藏在船舱中的武士在此刻出手。
双刀流·奥义·连斩
陨铁锻铸的打刀切砍那些触手如砍瓜切菜,
那些触手的碎块不断的从甲板上方掉落,
散落在甲板上的碎块散发着能将人直接熏晕的恶臭,
相泽白礼用手杖敲了一下甲板,
狮首口中含着的水晶球,散发出光泽,
相泽白礼的周身就像是放上了许多的棱镜一样,不断的折射着水晶球散发出的光泽,
那些落下的肉块也在光线的折射下被移动到了别的地方。
这是相泽白礼最珍贵的异常物品之一,
光学水晶。
没错,手杖只是烟雾弹,真正发挥作用的只有那一颗水晶,
现在的相泽白礼就是一个移动的光源,晃的那些触手上的眼睛根本睁不开,
那些触手胡乱的拍打,试图将这个恼人的灯泡直接拍死,
可是那些攻击一旦落入光源之中,就会被转移到其他地方,根本无法击中,
相泽白礼借助着光学水晶的影响,直接拽着狮首将隐藏在手杖之中的软剑抽了出来,
他的手用巧劲一抖,软剑随着颤抖,
软剑适合刺,挑,割,用的不是蛮劲,
他出剑宛如银蛇,又似雷光,眨眼间就将无数触手上的眼睛戳爆,
相泽白礼的技艺虽然比不上加藤悠斗,但也能看出下过苦功夫。
站在角落中的中岛树羡慕的看着他们,那样健康的身体随意的就能做出自己难以想象的动作,
他将自己干枯的手掌从宽袍中伸了出来,
双手合十,
船翻了他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