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紫色獠牙面具静静注视着他,白发披在背后,手腕传来的温度似乎更冷,解雨臣半弓着膝盖跪在青年双腿之间。
他抬眼与之对视,却只能看到那副面具,深幽空洞,青年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抱在自己怀中,掌心传来冰冷的温度。
熟悉的感受叫神志不清的解雨臣睁开眼,几乎一下子就确定他是谁,用最后力气伸手想要揭开面具,却被那人拦住。
咬痕……口腔中溢出腥甜的血气,松开口后温柔不再,青年直接推开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背后的伤口不断的流血,他躺在地上,凌乱的发丝遮着脸庞,眼睛一直看向他的背影。
开了闸的黑暗如流水一样浸透,直到再也看不到。
“恙恙……别走。”
解雨臣睁开眼,刺眼的光线叫他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手背针头和药剂传来不太舒服的刺痛,叫他清醒几分。
“你醒了?”吴邪正低头和恙恙聊天,点击可爱狗狗的表情包发送过去,失忆的恙恙格外有趣,也学着他给他发送了小鱼表情包,他笑了一声“昏迷三天,过了危险期。”
解雨臣不习惯仰头看着人讲话,他用手支起身子,吴邪见状就站起身把枕头垫在他身后,让他靠上去,又坐回椅子,再次看向手机,嘴角上扬好几度。
“你在和谁聊天?”略微沙哑的嗓音从小花口中说出,他看着吴邪脸上的笑,感觉不对,吴邪虽然有时候很天真,可笑成这个不值钱的样子屈指可数。
除非,他聊天的对象是……
脑中闪回的片段模糊不清,小花皱起眉头,看吴邪放下手机,嘴角笑意淡下,只听他道:“小花,我都听秀秀说了,你最近很不对劲,一开始我还不信,现在终于相信了。”
“你对自己人都这样没有信任,一个人就去了……而且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要是我没有及时赶到,你就死在那了。”
“你是说,你救的我?”
“是啊,秀秀给我打电话,说你一个人去了云南,她放心不下,让我跟过来,还真让这丫头说中了。”
解雨臣看着吴邪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破绽,他压下心里的焦灼,开口:“你找到我时候,有没有发现别人?”
“别人?呵,没有。只有个浑身是血的你。”吴邪笑着,从容不迫的应对。
见状,解雨臣知道从这里问不出来什么,他动了动手指,那熟悉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掌心,他看向吴邪的眼睛“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对面的青年纹丝不动,连细微的表情都不变,他看了一眼小花“大概一个月之前,然后我和小哥胖子他们一起去了厦门,玩了几天就回来调查一件事。”
说到这,吴邪来了精神“小花,你知道样式雷吗?”
解雨臣点头“了解一些。”
“那正好,你给我讲讲呗,哎不对,你是病号,我先去给你倒杯水啊,等你好了你再仔细跟我说说。”
说完便急匆匆的拿着水杯,去外面了。
一切都很正常。
解雨臣觉得不正常,他总感觉他这个发小变了,变得捉摸不透,看不清了。
收回思绪,他回头看向床头柜正要拿回手机,却看到那个黑紫色面具,瞳孔一缩,浑身都僵住了。
正好,吴邪开门回来,见小花盯着那面具,挑眉一笑。
他将水杯放在柜子上,伸手拿起面具“怎么样,好看吗?”说着就将面具戴上,这把面具严严实实,眼睛那里只留着一个小孔,看人足够。
“驱邪鬼面,小哥送我的,当时我都不敢进那山洞里,就戴上了这把面具。”
吴邪接到张海哥失踪的消息,就立即动身去了那山洞,在洞口旁边的树林子里捡到了这张面具。
他看着解雨臣,眸中笑意加深,不管怎么问,答案我只给你了一个,救你的人是我,带你来医院的人也是我。
脑中闪回的记忆片段模糊不清,却渐渐与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解雨臣内心的焦灼再次涌上来,他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指尖捏的泛白,难道是我认错了吗?
视线略过青年的肩膀,他恢复理智,温柔一笑:“我当时神志不清,好像咬了你,下口没轻重的,吴邪,你让我看看伤口还好吗?”
咬?
吴邪不动声色的观察小花的视线,在肩膀那里,不对,他看哪呢?
心里怒气冲天,面上还是一副天真模样。
“小花,你说什么呢,你当时都晕死过去了,做梦了吧!”
不排除这种可能。
可解雨臣不甘心,他明明看到了,摸到了,怎么会不是他?
两人视线交汇,病房里一片寂静。
待吴邪走后,解雨臣就打了个电话“查一下吴邪近一个月的行踪。”
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工作上事。
而病房外,吴邪靠在墙上,神色晦暗,小花是他的好朋友,好搭档,可他清楚这人对恙恙做过什么,他不会再让两个人有任何交集。
解雨臣脸色苍白,处理好工作上的事,就开始不住的回想,他捏了捏眉心,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陌生短信。
“南洋察觉。”
张海哥低垂着头,沉寂的眼眸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可这人明明看起来要死的病恹恹模样,苍白没有血色的皮肤也看起来脆弱不堪。
可却压的他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这就是南洋真正的老板。
传闻这家伙手段残忍,栽在他身上几乎死路一条,或者生不如死。
可他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如何露出破绽了。
张海哥伸手捏住他的胸牌“你是谁的人?”
轻飘飘的一句问话,直接让这个卧底心房崩溃,几乎立即咬破藏在牙齿的剧毒,当着青年的面自杀了。
张海哥皱眉,回头看向何剪西“九门的人?”
何剪西低下头,说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解雨臣。”
解雨臣很快就出了院,定下机票回了北京。
一进院门,他就察觉到不对。
有血的味道。
抽出袖口的蝴蝶刀,谨慎的往前走,正对着自己的堂屋大开着门,一具尸体映入眼帘。
旁边留了一张纸,童真的字迹有些凌乱:再有一次,可就不是送尸体那么简单了。
解雨臣叫人抬走尸体,处理后事,他站在院中,垂眼不动。
南洋。
他不经常回老宅,这次回来是为了拿一件东西,结果一进门就见到这样的场景,想来南洋已经全方位掌握他的行踪。
想到这,他抬头凝望着天井这片蓝天,笑了。
根基庞大的网络遍布各处,海外体系成熟,十三律,假面舞会,租卖杀手,武器库,好像能想象到的,南洋都有。
不动,便是安全。
张海哥……恙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