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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总,有你的电话,从罗河村打过来的。”

沐誉诚的秘书目露焦急,看到沐艳燕向她点点头。

“艳燕,咱们有空再聚。”沐誉诚立刻起身,匆匆往办公室走。

沐艳燕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罗河村?

这不是苏白芷下乡时待的村吗?靠近陈永胜以前在的军区。

沐艳燕没多想,取完钱就离开,准备去附近的银行开户。

这些钱跟沐家没关系,是父亲在国外时卖专利得的钱。

父亲好像不用沐家一分钱。

沐艳燕心里觉得疑惑,也没多问。

她相信父亲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也是最好的选择。

罗河村旁边的红河村,

罗三七夫妻同一天离开,村里年轻的后生都来帮忙。

停灵三天,

白事的席面摆二十桌,罗三七留有信,叫谁不叫谁都写清楚了。

罗桂玲手腕缠着纱布,戴袖套遮挡,免得村里传出难听的闲话。

罗三七没儿子,由女婿,外孙代办丧事。

守了两天夜,罗桂玲的脸色极差,吃得也不多,整个人都怔怔的。

过来帮忙的婶子在祠堂外聊天,

“听说两个老人为救阿玲才中枪的,血流不止,像中邪了…”

“罗三七离开,这宅基地估计得被他兄弟霸占。”

“他那两个弟弟,打起来都有可能,幸亏女婿是得力的,不然留下的钱都得拿出来分。”

“一下两个老人都没了,换谁也受不住……”

“罗阿婆娘家没人了?一个也没来……”

“不清楚…”

“……”

红河村的人私下议论纷纷,看到罗振军走出来,立刻闭嘴不说。

苏白芷在小姨旁边,又塞了一颗药丸给她。

“小姨,今天就要出殡了,你得振作起来,

外公外婆他们应该不想看到你这样……”苏白芷眼眶微红,刚出事的时候没太大的感觉,

这两天仪式办下来,情绪翻涌出来,好像才真正感觉到亲人的离开。

“你真的救不了他们吗?”罗桂玲抬眸看她,眼底蓄满泪水。

苏白芷摇头:“如果他们没吃破坏凝血功能的药丸,我能救,

但…血止不住,我救不了,连止血药都失去作用,不只是破坏凝血那么简单……”

“嗯,是小姨钻牛角尖了,别怨小姨。”罗桂玲眼泪一下滑落下来,拍拍苏白芷的手安抚。

她只是恍惚,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

上次她叫县城里的医生上门给父母检查身体,医生说他们的身体很好,再活十年都不成问题。

苏白芷没说什么,她们都知道间接的凶手谁,但根本不愿意提起她。

外面一阵骚动,

几个人走进来,外面还守了穿西装打领带的保镖。

苏白芷看到沐誉诚扶着一个老人进来,猜到是谁。

外婆以前的未婚夫,一个到隔壁村也不敢见外婆的怂货。

罗桂玲倏地起身,在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前,她上前拦住两人。

沐誉诚:“……”

“你们出去!”罗桂玲眼底的怒意迸发出来,锐利如刀锋。

沐誉诚旁边的老人淡淡看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里面悬挂的老人画像。

是画的,不是相片,但把那个人的神韵都画出来了。

时代的悲剧,也是他默认的,不敢面对的现实。

大儿子是她领养的,当时被自己带走。

“你什么都知道,应该不想她死后还被人议论吧?”老人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拦路的人。

他紧赶慢赶,飞机落地青省直接坐几个小时车过,只为给她上一炷香。

这么多年,每次噩梦里,都会出现当年被迫离开时的场景。

罗桂玲:“生前她叮嘱过,跟你死生不见,

请你离开,你不配给他们上香。

要不是你的好女儿,他们能活得好好的。”

沐誉诚和老人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盯着罗桂玲。

罗振军和罗大壮站在罗桂玲左右,拦住两人。

苏白芷:“沐老先生,你要的东西不在这。”

吃人血馒头的人总有吐出来的一天。

她在心里补充一句。

沐誉诚还想说什么,被爷爷一拉,才把话咽回去。

“你是她的外孙女,以后有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沐丰银行。”老人说完也不再执着,转身离开。

他最看重脸面,不然也不会在发现妻子不是他要娶的人时,还保持原样,不让任何人知道。

苏白芷什么也没说,以后谁求谁还不一定。

这个老人精明得很,这出戏演给谁看?

祠堂的敲敲打打还在继续,

穿戴整齐后,师傅念叨不知名的经文,抬棺送出,

苏白芷脑海里晃过两句老话:

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

孟婆汤喝忘今生,曲一响,布一盖,后面跟着一片白,棺高升,盆摔碎,全村老小等上菜。

她转身,后面跟了一片白,不远处的席桌已经摆好碗筷。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大道上,

老人望着送亲的队伍,眼眶红红的,很快眼前一片模糊。

他后悔了,后悔上次没登门见她一面,遗憾终身。

沐誉诚递纸巾给他,看着那白茫茫的以前,有一瞬的恍惚。

意外每天都在发生,耳听别人的事没什么感觉,发生在身边,真切地觉得世事无常。

“爷爷,你什么时候知道不是她的?”沐誉诚忍不住开口,从小他都没感觉到爷爷奶奶之间有问题,直到有次经过他们的房间。

他们在生下姑姑后就分床睡了,而且在房里不说一句话。

奶奶曾说,他是一个伪君子,良心没多少全给别人了。

老人目光还追着那片白:“在一起的第一夜。”

他们早有夫妻之实,对方却是第一次,装得再像也不是。

当时他虚荣心作祟,还暗自庆幸过,觉得自己有魅力。

后来他才知道,不是他有魅力,是钱有魅力。

沐誉诚惊讶地看向爷爷,怎么可能?

那么早就知道,还能在外人面前装恩爱几十年?

老人继续:“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有不得不继续装理由,

沐家根基不稳,带着这么多钱,最容易成为别人洗劫的目标,

那时你奶奶能帮到沐家。”

说白了就是各取所需,他也不清楚局面怎么会成那样。

以沐家的发家史,在国内根本没活路。

后来动荡期,很多老朋友陆续在国内被迫害,也印证了他的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