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霜戈懒洋洋的靠着。
车里铺满了厚厚的软垫,坐上去舒服的很。
不过这些都是顾持柏应该做的。
要不是顾持柏使诈,他哪儿需要这些东西?
接收到卫霜戈不悦的视线,顾持柏掀开窗帘问:“徐记的玉露糕和蟹壳黄吃么?”
卫霜戈:“吃。”
顾持柏:“小童,靠边停一下。”
卫霜戈看着顾持柏进入徐记,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
他爱吃什么,顾持柏倒是清楚的很。
不是他自恋,顾持柏买下闲清池多半也是为了他。
蓝颜祸水竟然是自己。
很快,顾持柏拿了两个油纸包上车。
卫霜戈也不跟他客气,接过来打开就吃,也不问顾持柏吃不吃。
顾持柏就静静的看着卫霜戈,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吃了没两口,卫霜戈看了眼手上剩下的半块糕点,试探着往前递了递:“你要吃?”
要吃自己拿一块……
顾持柏低头咬住糕点时,嘴唇含着卫霜戈的指尖。
卫霜戈赶紧松开手,把手缩回来,嘟囔道:“你没长手啊,我吃过的你还吃。”
“口感很好。”顾持柏的目光落在卫霜戈的嘴角,那里有糕点的碎渣。
卫霜戈察觉到他的视线,抬手蹭蹭嘴角。
嗯哼,休想借机占便宜。
卫霜戈挑衅的看了顾持柏一眼,随后坐到他的对面,拉开点距离。
“你就看着吧,我是不会再给你吃了。”
顾持柏失笑道:“卫大人这般小气的?”
“哪里,比不上顾大人鸡贼又好色。”
卫霜戈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顾小童手一抖,差点拿不住鞭子。
卫霜戈说什么?
他家少爷……好色?
顾小童惊的路口都走岔了,硬是绕了路才回到顾府。
回到顾府时,两包点心除了顾持柏吃的半块,剩下全进了卫霜戈的肚子。
卫霜戈拍拍肚子:“吃了个三分饱。”
顾持柏倒了杯茶递到卫霜戈手里:“晚上有鸡丝粥。”
卫霜戈控诉顾持柏:“就喝个粥啊?才成亲你就苛待我!”
听到卫霜戈回来,就找过来的卫二哥替顾持柏说话:“那粥可香了,我路过厨房鼻子都香掉了。”
卫霜戈将信将疑:“就一个粥,还能香到哪里去?”
粥端上手时,卫霜戈终于信了自己二哥的话:“什么鸡,这么香?”
顾伯笑呵呵的解释道:“不是鸡香,是熬粥的汤底香,这汤用鸡骨、猪骨、花胶、九孔螺等物熬出来的汤。”
卫霜戈喝完一碗粥问:“那熬汤的料呢?”
顾伯:“熬完汤这些东西就没什么味道,下人们分吃了。”
卫霜戈:“……”
顾府的下人日子过的真好,汤底里这些东西,他都是在犒劳自己的时候才会吃上一些。
卫霜戈放下筷子。
他知道了!顾持柏就是好的吃多了,所以比他强上那么一丢丢。
强过顾持柏,从今晚比他多喝一碗粥开始。
吃完饭,卫霜戈准备寻个机会翻墙回自己家睡。
见顾持柏提着一壶酒不知道去哪儿,他没忍住跟了上去。
顾持柏推开书房门,卫霜戈在门关上之前闪身进去。
“你给我喝粥,自己躲起来喝酒?”
卫霜戈抢过酒壶打开闻了闻:“竹叶青,给我个杯子。”
顾持柏提醒他:“你说过,不会再喝顾府的酒。”
“鹿血酒不喝便是,我又没说不喝其他的酒。”
卫霜戈坐到椅子上,拍拍上面的软垫:“你倒是惯会享受的,书房的椅子都铺的这般软和。”
他没注意,其实顾持柏的书房椅子,之前是没有坐垫的。
顾持柏拿出一只杯子:“没想到你要喝,就带了一只。”
卫霜戈抬手:“交上来,上供懂不懂?”
顾持柏失笑:“有劳卫大人把酒壶给我,下官替你斟酒。”
“嗯哼。”
卫霜戈把酒壶放在桌子上,傲慢的抬抬下巴:“满上。”
顾持柏:“是。”
卫霜戈指尖摩挲着酒杯的边缘,单手撑在书桌上看着低眉顺眼的顾持柏。
“顾大人,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卫霜戈自认看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成亲之前顾持柏像是一张白纸,什么样的情绪都能清晰的在纸上呈现出来,非常好懂。
成亲当晚的顾持柏,像是咬住猎物不松口的凶兽。
现在的顾持柏叫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居然能面不改色一口一个“夫君”的唤他,吃他吃过的糕点……
今天在“闲清池”若不是他逃的快,顾持柏肯定不会放过他。
当时两人贴的极近,顾持柏什么样的反应,卫霜戈一清二楚。
顾持柏反问:“在你眼中,我是个怎样的人?”
卫霜戈抿了口酒。
竹叶青入口甜顺,而后是药材的味道,涩后回甘。
“以前你是个君子,现在是逆子。”
顾持柏双手撑在书桌上,凝视卫霜戈的眼睛:“逆子是要以下犯上的,卫大人这是在邀请我么?”
卫霜戈:……
顾持柏口中的以下犯上,和他理解的以下犯上应该不是一个意思。
卫霜戈捞起酒壶想走。
顾持柏直起身问:“白天可审问出什么来?你手下来找你,我猜应该是和范表建有关。”
谈到正事,卫霜戈又坐了回去。
“你在这盘棋里,到底扮演的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顾持柏替他斟酒:“在这世上,我是与你并肩而立的人。”
卫霜戈抿了口酒,沉吟片刻,将审讯出来的信息告诉顾持柏。
听完后,顾持柏直言道:“这几家铺子是庆平公主的产业,公主幕僚众多,得宠者可分得铺子打理。”
说是幕僚,其实就是面首。
庆平公主不好权、不贪财,唯恋一张好看的皮囊。
她的府上有样貌俊美的驸马,还有各色美男云集。
庆平公主还曾看上过卫霜戈,想要与他春宵一度。
卫霜戈邀请她去刑房参观,此后庆平公主再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过。
顾持柏道:“我明日进宫一趟,此事由陛下出面最为稳妥,另外明日起你就不要出门了。”
卫霜戈挑眉:“干嘛,把我当鸟雀养着?”
顾持柏确实有过这种想法,只是不想消磨掉卫霜戈眼中的光亮。
“明日我进宫目的是为你求太医。”
卫霜戈想起在闲清池外顾持柏说过的话。
“那顾大人可知我受的什么伤?”
顾持柏勾唇,慢条斯理的吐出两个字:“内、伤。”
卫霜戈拿起酒杯掷向顾持柏面门:“滚你的!”
顾持柏接住酒杯,就着卫霜戈喝过的地方将酒一饮而尽:“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