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舟目光灼灼。
既然这是来自协议的约束，那线的另一头连到哪里，就不难猜了。
而且，此时此刻，协议恰好就在东十字洲，这无疑给这个猜测提供了实证。
如此一来，协议显形了！
她在给别人施加‘约束力’的时候，应该不会想到，繁盛界还有司茸的红眼这种能勘破‘联系’的能力！
至于定位到她，那就太简单了。
两点之间线段最短，而这是一条矢量线，
虽然在婚飞广场上，她看到的线条是垂直于地面的，但只要她活动的范围稍微大一些，就会得到因为位置不同，而使得线条前后出现了夹角。
夹角的顶点，就是协议。
这是可以计算出来的。
而在空间上，司茸记录下的点位和夹角越多，得到了结果就越精准，在‘恒坐标’体系下，陈牧舟甚至能够完全像卫星导航系统一样，记录下协议精确的活动轨迹！
这简直不要太妙！
他们有天梭，有小艇，有晨曦号，记录各种点位完全没有难度，
更关键的一点在于，司茸甚至不需要额外做些什么：
她每天都在做日常，本来就会在好几个地方之间奔波，记下这些点位，不过顺手的事情，连个‘新增日常’都算不上。
至于协议会不会反过来定位到司茸，那就无所谓了——司茸与菌海绑定，是繁盛界的共识，没必要主动破坏这个共识，
现在，陈牧舟这边是观测方。
如有必要，直接权柄战移除即可。
目前，定位协议，监测她的活动轨迹，收益更大！
而陈牧舟执着于‘反环境’、执着于积累让天平倾斜的力量，利用协议绊在东十字洲抢时间……
如此的费劲巴拉，显然不是闲得蛋疼，他的最终目的早已溢于言表。
“陈牧舟……”
而司茸这边在明白了陈牧舟的想法后，眉眼有所舒展，呆毛也支棱了起来，“以后，我不会，错了。”
“谁能不犯错了？”
陈牧舟笑了笑，“没事，我给你兜底。”
“谢谢你。”
司茸认真点头。
她抬头望向陈牧舟，忽而轻移半步，踮起脚尖，迅速的噘嘴，在陈牧舟的唇上啄了一下。
“emmmm……”
陈牧舟一怔，下意识的舔了舔舌头，在司茸脚后跟落下之前，探手扶住了司茸的后脑勺。
“茸茸，我还没尝到……”
他舔了下唇角，正准备转守为攻，突然又舔了一下唇角，他脸色顿时一变，咬紧牙关，悻悻把手松开。
小螟做得好哇！
“？”
司茸一脸问号，不明所以。
“呃……茸茸，其实我想说，生小孩和造小孩不是一回事……”
陈牧舟正色说着，附耳在司茸耳边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
“那……那路或多！”
司茸眸光怔怔，嘴角颤颤，悄然把迈出来的半步收了回去。
她接受到了新的知识，但她显然保留了拒绝接受新知识的权利。
“……”
陈牧舟瘪了瘪嘴，也在同时松了口气。
下次，下次再检查她的八嘎语作业。
正这么想着，他脸色猛的一变——一直沉寂无声的中微子聊天群突然有了动静。
[锐角。]
悠远而空灵的声音响起的极其突兀，只是这一次，少了之前的那种洒脱的味道。
陈牧舟下意识的竖起耳朵，但群里却没了下文。
“什么鬼？”
他一头雾水，被这冷不丁的一下搞得有些发懵。
然而下一刻，他忽然感觉脊背一凉：
刚刚他还在和司茸测试‘细线’的夹角呢，从蓝星尺度看，司茸活动的范围，所形成的细线夹角，不就是锐角么？
协议知道自己定位了？
“！！！”
陈牧舟当即怔在原地，他面色青红不定，脑海中的那座天平，突然动摇了起来。
这是什么手段？
她能监控司茸？
那他岂不是暴露了？
司脔同样也被协议约束了，如果她也在一直监控司脔的话……
自己从宁城费尽心思到殷堡这一遭，岂不是成了与空气斗智斗勇的笑话？
可是……
如果协议真有这些手段，她之前的种种反应也不正常，难道她还会配合她演戏？
就像他用灵城剧本对付司颜那样？
可协议怎么又能放任他对司颜和女帝下手呢？
就在陈牧舟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
中微子聊天群里又有了别的回应。
这次说话的，是那个喜欢自称‘吾辈’的司空，
[君上，您的球形恐惧症又犯了么？]
“球形恐惧症？什么鬼？”
陈牧舟目瞪口呆。
[对。]
[我心情很差，想找些锋利的东西看一看，但是周围没有……]
协议回应道。
“呃……”
听着协议回应的空档，陈牧舟已经把‘球形恐惧症’从司零数据库中检测出来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还真有这种病。
人类就有。
这是一种心理障碍，也叫做圆形恐惧症，对外的表现是对圆形或球形的物体极度回避和恐惧。
就是不喜欢那种珠珠、球球、拐弯曲溜什么的，
更喜欢横平竖直，锋利，有棱有角的东西。
“呃……”
“这么个锐角啊！”
“吓老子一跳！”
陈牧舟神情释然的拍了拍胸口，总算是安心了下来。
“……不过，阿听要是有这种怪病的话……啧啧！”
他唏嘘的摩挲着下巴，思绪突然曲溜拐弯起来：
曲线、圆形、和球体，十分的符合女性气质，
爱美的女孩子梳妆打扮时，总是少不了琳琅珠翠，
协议竟然怕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