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的态度很随和,说话时都是带着笑的。
这对流浪兽来说完全陌生的态度,让他们都放松不少。
听说要先收录信息,他们求之不得,跟随苏茉的脚步,纷纷涌向角落里的大桌子。
健康组织踊跃争先的流浪兽们有序排队,自己则站在了队尾。
苏茉拿出本子摊开来,问站在最前排的雄性,“姓名。”
那雄性站得笔直,“我叫无牙。”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苏茉又问。
这是必要程序。
兽人的名字都是自己取的,他们又不识字,问明原因才能知道具体是哪个字。
就像沐阳。
如果他不说他是喜欢晒太阳,才取的这个名字,谁知道他到底是‘牧羊’‘木羊’还是‘慕阳’?
就连现在教兽人的拼音,都是苏茉根据现代拼音改音节来的。
不然沐阳其实是叫‘模样’也未可知。
无牙半点不疑惑为什么要问这些,他回答道,“因为我没有毒牙。”
苏茉随意点头,在本子上记下他的名字。
无牙甚至都不敢低头,只是目视前方。
耳边是笔尖落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无牙只恨自己长了耳朵。
这可是珍贵的文字,这声音是他配听到的吗?!
写完名字。
苏茉紧接着在性别栏,写上雄性二字。
写完抬头。
就发现无牙紧张的直流汗,她笑着安抚他,“别紧张,就是例行询问。”
无牙脖子僵硬的摇头,“我不紧张。”
苏茉叹了口气,也不强求。
“你有什么特长吗?”
无牙歪脑袋想了一会,忽然变成兽形,将身子抻的笔直。
还好祭祀堂的空地够大,不然真放不下他。
蛇信子吐了吐,“我兽形特长。”
苏茉:没想到兽世也有这个梗。
不知为什么,苏茉就是从一张蛇脸上看出认真来。
她哭笑不得,“除了这个呢?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方面?”
无牙沉思片刻,忽然看向自己尾巴部分。
苏茉忽然有种奇怪的,不大好的预感。
就听无牙说,“这方面我不特长,老大比我长。”
站在队尾的健康,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还带点名的?
虽然谈论这事很正常,但你当着巫医的面,还是在祭祀堂这种地方,说这东西也太……
让健康莫名羞涩。
秒懂女孩苏茉:“……”
同为蛇兽人的凌寒:并不是很想承认这是他同族。
虽然挺尴尬,可苏茉知道这在兽世是件很平常的事。
就只比当街问你吃没吃饭稍微私密了点。
敏感程度甚至都比不上问学生的期末考试成绩,和打工人每个月工资。
总结下来。
就是无牙没坏心思,也不是在耍流氓。
只是部落里的人知道苏茉害羞,在她面前都会都有意无意避开此类话题。
苏茉无奈,“我是问你擅长什么?比如说捕猎、打架、建石屋之类的?”
无牙恍然大悟,“哦~我懂了。”
苏茉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就听他说,
“那没有。”
暗中拽住凌寒蠢蠢欲动的尾巴,苏茉在本子上写下待观察二字。
这种情况在兽世很正常。
部落里的兽人原本也不知道,自己擅长烧陶造屋,织布绣花。
他们都是勤劳朴实的人,擅长的领域都是要一点一点摸索的。
“年龄?”
被凌寒要杀人一般的眼神吓得一缩脖子,听到苏茉的问话无牙立刻回神。
“啊?”无牙将这个词在传承记忆里搜寻了好一圈,也没找到,“啥是年龄?”
这个问题苏茉回答过无数遍,很是耐心的给他解释,“就是你从破壳起,一共过了多少个寒季。”
无牙摇头。
“那你记得你什么时候出生的吗?”
“在寒季。”
“只记得寒季?”苏茉又问,“那天多冷,下雪还是下冰,还记得吗?”
兽人没有日期的概念,但有邻居和家人记得他们出生那天的天气。
苏茉通过翻阅兽神工作日志,也能推算出他们的生日。
无牙还是摇头。
“那今天就当做你的生日好不好?”苏茉对他笑,“祝你生日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无牙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吸了吸鼻子,“谢谢巫医。”
用生命力扫描无牙的骨骼,检测出骨龄。
苏茉边落笔边对无牙道,“以后记住了,你是网纹蟒,今年62岁,生日是十一月五号。”
在雄性平均年龄,只有二十三岁的兽世,无牙已经是高龄了。
兽世雄性的寿命,是可以通过实力增长而增加的。
只是至今没有人见过寿终正寝的雄性。
都因为病死、饿死、冻死、重伤不治等等原因死亡。
无牙虽然没变回人形,但苏茉依旧能从他僵直成‘蛇棍’的状态上,判断出他依旧紧张。
苏茉由衷夸赞道,“六十出头的四纹兽,天赋很棒。”
无牙顿时害羞的将脑袋藏进尾巴堆里。
又问了无牙些基础问题,苏茉叫下一个兽人上前。
这个看上去很乖的雄性,同样也很自觉。
上来便直截了当的说,“我叫绿叶,因为我喜欢吃草。”
苏茉又来了兴趣。
素食流浪兽,还真是少见。
她附身凑近了些,“能让我看看你的兽形吗?”
谁知绿叶没马上变出兽形,而是道,“我的兽形丑。”
“没关系,”苏茉笑着安慰她,“你变吧,我胆子大。”
绿叶还是有些犹豫。
雌性就没有不怕他的兽形的,甚至很多雄性都是一看见他就跑。
可巫医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违抗巫医的指令。
毕竟如果不变原形,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种族,这可怎么登记?
于是绿叶变出了自己的兽形。
苏茉顿时浑身一僵。
她承认。
就算提前做了心理预期,绿叶的兽形还是吓到她了。
站在苏茉一左一右的沐阳和凌寒,察觉到苏茉的异样,赶忙凑过来。
关切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听小雌性喃喃自语。
“哥……哥斯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