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回去。”
车刚刚驶过,后座便传来冷淡幽然的声音。
助理微顿,看了眼后视镜,将车倒了回去。
“停,下车。”
车倒回刚才的位置,稳稳停住,助理有些茫然,听话地开门下去。
他刚在路边站稳,就见面前的车以绝不低于一百二十码的速度飞速往后倒去。
他瞳孔放大,惊愕得不知所措,额头涔涔冒着汗水。
一声巨响袭来,黑色的宾利猛地撞上正在拐弯的奔驰。
谢辞紧握着方向盘,前挡风玻璃碎了个角,碎片顺着风飞速袭来,将他白皙的脸划出一道血痕。
血液顺着他的脸颊向下流落,滴在黑色的西装上,瞬间便没了影儿。
待玻璃窗被敲响,他眼里的血色才渐渐淡去,眼神恢复清明。
“先生,你碰瓷呢?”窗外的男人身材姣好,紧绷的西装将他健硕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
他站在车门前,眉头紧锁,一边拨打着保险的电话,一边数落谢辞的行为。
“路这么宽,你偏偏朝这撞,有病啊?”
没得到一句回复,男人逐渐有些怒了,从手撑着他的车窗,到伸手使劲拍打,也不过短短两分钟的时间。
谢辞转眸瞥了他一眼,从包里掏出一颗糖塞进嘴里,脸颊上的血还在流着,成线那般,显得他格外妖孽。
“先生抱歉。”谢辞的助理匆忙赶来,企图抚平这男人的情绪。
他有些慌乱,不知道谢总这是在发什么神经。
眼见着就要将这堵得水泄不通,助理握住男人那只又要落到车上的大掌,“先生,这是我家总裁,倒车快了些,不小心撞到了。”
“不过你放心,我们肯定负全责。”
“砰。”
话音刚落,车门便被打开了。
谢辞抬脚下来,嘴里还嚼着糖,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他扫了眼两人,径直走向被撞凹了屁股的奔驰前,长腿一踹,摇摇欲坠的后车厢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你踏马的…”
“先生!”助理一怔,手上先一步有了动作,踮脚捂住高了他半个脑袋的男人的嘴,
等脑袋追上去,他表情莫测,眸子闪了闪,悻悻收回手,“别,别着急。”
“我们谢总是在检查你的车被撞成什么样了。”
姜维坐在副驾驶的后座上,清晰地瞧见车外男人的动作,他眉头紧拧,颇有种被人扼住喉咙的紧迫感。
莫名的,他觉着这人是故意的,故意撞上来的。
幸得刚好是红灯,否则这车估计都得被路过的大车给削掉一大半。
他咽了咽口水,尽管知道这车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还是被窗外人阴戾的眸色给吓到了。
谢辞绕车一周,在姜维所坐的位置外站了许久,像是在思量究竟哪一步出错了才没将车里的人给直接撞死。
姜维紧捏握着门把手,刚想下车处理下这事儿,转眸便对上谢辞的黑眸,他心惊了下,只觉后背发凉。
缓神两秒,车外的人已经起身离开了,他心里凌乱,缓缓松开了门把手上的手。
谢辞转身走到那男人面前站定。
两人身高相差不大,但谢辞过于削瘦,那营养不良的样在西装暴徒男面前显得他像个一只手便能捏死的小鸡仔。
两人对视两秒,男人败下阵来,他拧了拧眉,不想欺负人,“直接走程序吧。”
谢辞瞥了他一眼,情绪淡淡,不知从哪掏出一张卡拍在男人胸前,“两千万,顺便替我转告姜维,再为难姜烟,我会让他后悔活在这世界上。”
男人微愣,浓眉逐渐蹙起,“你…”
“他若是再提让姜烟去联姻的话,我不介意送他去改个性,满足他联姻的愿望。”
没等他把话说完,谢辞便又道了一句。
男人彻底呆住,有些懵,这话…他敢转告?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司机而已。
他呆愣的功夫,面前的车已经被开走了,只给他留下一个车屁股。
他咽了咽口水,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上多了些和他的形象不太符合的懵逼囧态。
那张外围镶着金的卡从他的胸口滑下,刚好卡在上衣口袋里,他伸手摁了摁,转身上了车。
“…处理了?”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姜维愣了两秒。
“嗯。”司机点头,“对方…喝了点酒,脑袋不清醒,赔了钱。”
“…”姜维沉默了片刻,“我像是缺钱的人?”
话落许久,司机都没回复,他抚了抚眉心间的纹,以前他可以肯定地说不缺,可现在他不敢确定了,毕竟上周的工资姜维都还没给他。
见他不说话,姜维皱了下眉,“赔了多少?”
“两…两百万。”司机从镜子里朝后看去,出声回复。
话音落下,车内瞬间安静下来,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车只是缺了个尾,行驶没有问题,听着后面不停催促的喇叭声,姜维有些烦躁,“开车。”
“是。”
姜维吐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忽地有些郁闷。
那人看起来挺年轻的,凭什么比他有钱?
“三十万修车就够了,其他的算你的工资。”
司机一愣,“姜总…”
“这车就买成八十万,三十万修车够了。”姜维出声打断他,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司机捏了捏方向盘,转眸使劲儿憋着想要上扬的嘴角。
一百七十万是他一年的工资,但两千万…那就是他干完今年就不用再干的理由了。
有钱谁特么还工作。
吃多了撑的。
他作为一个社畜,一个穷鬼,狠狠地怨恨又窝囊地感谢那个出手阔绰的有钱男人。
真希望有人能够用钱砸死他。
金钱的喜悦冲击了大脑,以至于他完全忘记了谢辞的嘱咐。
姜维也只当刚才那是个小插曲。
自姜家被收购,他被降了职不说,工资直接减了四分之三,他还得每天像个龟孙似的舔着那群从白氏调过来的人。
憋屈,简直憋屈得要死。
无奈,他只能从姜烟下手了,毕竟,他姜维没有女儿。
当初姜笙父母死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把姜笙接来家里住,但家里那位意见太大,养一个孩子成本又太高,所幸他就装聋装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