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着娘离去后的决绝,营载不禁陷入了悲伤。
由心叹道:“娘啊娘——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为何离去之后再也没回来看过我。怨不得爹说你狠心。哎——我不过就是你不经意间生下的一个蛋,阻碍你时,便随意抛弃的可怜虫罢了。”
正此时,大王的副将姜沂男来找他了。他赶紧抹干了泪。
“营载,你在这啊,我找你半天了。你眼睛怎么了?”
“没事,刚眼睛进沙子了。姜副将,你不是去青都城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青都城出事了,那个苏仲谋编了首歌谣,现在已经在青都城传开了。大王叫你我速速赶去青都城封城。”
“哪个苏仲谋,什么歌谣。为什么大王要封城?”
“事情紧急,你先跟我走吧,路上我跟你细交代。”
营载跟姜沂男领完兵,火速进城后封锁了青都城所有城门,不出不进。
原来那日苏仲谋去昌邑城向昌邑侯汇报之前,写了一首歌谣名叫《夜袭粮草歌》:“贵族铁汉忽被擒,莫名百转头一回。设计夜袭烧粮草,岂料却扬我军威。兵不血刃拿大将,昌邑侯手下有能人。天命所归胜券握,褒武吓的来求和。”让昌乐城的百姓传唱,又派了几十个“绣衣天使”(特务)即刻去青都城传唱。
“绣衣天使”进了青都城以后,马上教会了青都城的乞丐。以吃食相诱惑吩咐他们沿街传唱。饿极的人与猴子并无不同,这些个乞丐为了口吃的,不顾马上可能会被处死的危险,豁命唱,到处唱,打着板唱,敲着瓦唱,片刻不停。唱的好,唱的热闹,唱的响亮,唱的广泛可以得着馍馍、大饼。这样的回报对于一个乞丐产生的诱惑,不亚于百分之三百利润对一个商人产生的诱惑力。
自古及今都是这样,有权、有钱、有招儿的人玩着对无权、无钱弱者的耍猴游戏,朝三暮四|暮四朝三|朝四暮三|暮三朝四,引的穷人慌忙抢夺,喝命竞争。
——只不过半日光景,这首歌谣就在青都城传遍了。姜沂男那日按大王的指示去城中封锁姒耒将军被俘的消息。在街上巡查之时,正听到有小孩在唱那首歌谣,意识到事态严重紧急,马上回营向大王汇报。
大王随即下令封锁青都城——不出不进。
封锁城门后,姜沂男、营载马上开始抓捕歌谣传唱者。并全城贴告示:禁止恶意传播不实消息,有唱《夜袭粮草歌》者斩立绝。这招儿确实够狠,百姓纷纷关门闭户,买卖打烊上板,青都城顷刻间静街了。
姜沂男、营载连夜盘查搜捕,抓到了十名绣衣天使随即投入了青都府大牢。其余绣衣天使全都隐匿在了青都城妫市隐发展的线人家中。这些线人都是隐匿联系,平时看上去与普通商户、职业人无异,非常难鉴别,更别说抓。
营载长舒了一口气:“干了一夜,总算是抓到了十个。”
姜沂男面色凶狠:“必须得抓干净才行。”
“可问题是,具体有多少咱们都不清楚,怎么抓啊?”
“营载——现在不是提出问题的时候,要的是解决问题。”
“是——那现在怎么办?”
姜沂男一脸沉重,陷入凝思。
他的考虑有三:一是他连夜突审十名“绣衣天使”顺藤摸瓜揪出其他绣衣天使的藏匿地,一举捣毁他们的秘密联络点。但这么做,风险极大。万一这十个都是死士,审问之时一并自尽。自己可就什么功劳也没了。抓捕其他绣衣天使的计划也会随之陷入僵局。引来的必是大王的一顿责备处罚。
二是自己领军士将这十名绣衣天使一并押回郊外大营交于大王处置,留下营载继续在城中盘查,哪怕查到点消息也好。可营载明显不是这块料,留他在这也没什么意义。自己还落得个邀功讨宠的嫌疑。
三是自己和营载一同押送向大王复命。大王也必会责备,办事效率太差,不善统筹。
事不能等,得赶快做决定,他开始催促自己。
“营载——你速速回郊外大营向大王如实禀报青都城情况,并询问下一步指示。我要连夜突审绣衣天使,问出其他人的窝藏地实施抓捕。”
“是——”
营载得令,赶去了郊外大营。见到大王后立即禀报。听完汇报后,大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在营中徘徊良久。真是万万没想到敌军竟然早已渗透到了青都城内部。可是已经渗透到了什么程度呢?会不会朝中很多大臣也早已倒戈是褒丁的人了呢?!如若此,那可太难办了。
“营载——你刚说姜沂男已经在审问绣衣天使了?”
“回大王,正是!”
“传我旨意,将已抓捕的绣衣天使火速押至大营,本王要亲自审问。”
“得令!”
得令后的营载立刻准备赶回青都城。
——青都城的府衙大牢内,火光嘹亮,寒气森森,到处充斥着血腥味。以姜沂男为首的几个军士正在审问一号绣衣天使,此刻他已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横流,奄奄一息。
“今日你既落入我手,不想再受罪的话,速速交代出其他绣衣天使的藏匿地点。否则让你生不如死。”
姜沂男冷峻的双眼,寒光四射。看了一眼刑台上摆着的竹针、夹棍、杠子、老虎凳、火器、锁骨钩等刑具狠狠道。
“将军,他已经晕过去了。”一个军士道。
“泼水!”
军士将一桶冷水泼向了一号绣衣天使。他醒了,眼皮已经肿的睁不开。又出气没进气、呼吸微弱,耷拉着脑袋,只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默不作声。
“将军,他好像没醒。”
“再泼!”军士正要将拎起的冷水泼过去被姜沂男拦了下来。
“慢!”随即又对军士吩咐道:“插竹针!”
军士拿起布满毛刺的竹针插入了一号绣衣天使的指甲缝——没反应。军士看向了姜沂男,姜沂男冲他使了个眼色。军士摸向了一号绣衣天使的鼻息。
“将军——他没气了。”
“啪”姜沂男一掌拍向刑案“岂有此理!”
吩咐军士将尸体搭走焚毁。气冲冲去了二号大牢。
进入二号大牢姜沂男对看守的军士吩咐道:“把他给我押到行刑间。”
“得令!”
刚挂到刑架上,二号绣衣天使的裤子已经湿了,吓尿了。
“哈哈哈——”见此状,姜沂男不由的哈哈大笑:“你倒是比刚才那个可爱多了!”军士们也随即哄然大笑。
二号绣衣天使战战兢兢,声音颤抖问道:“刚——刚那个怎么了?”
“没怎么,怕他冷,送了他去暖和暖和。”此时的姜沂男尽显阴毒狠辣之色。
“你们可以杀我,千万不要折磨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们。你们想知道什么?”
“说出你的同党藏匿的地址与联系方式。”
“我们平时联系只需叩三声再加一声——三声快,一声慢要拖长。就知道是自己人来了。”
“好——那其他人现在都藏在哪?”
“王麻子芝麻店、张包子点心铺、林氏药材、江家大院、木家老宅……还有……”
“还有哪?说——”姜沂男厉声吓道。
“还有我也是无意中撞见,我……我要是说了,你们能放了我吗?”
“呵呵呵——”姜沂男冷笑了一声:“可以——”
我们的头目叫木清,是侯爷府一级幕僚妫市隐的弟子。那日我们接完任务都出去了。我因为不慎将腰牌遗落在了聚集地。所以又返回去取腰牌。无意中听到了妫市隐与头目的对话:
“老师,您那边跟辛桓联系的怎么样了?”
“他已经同意与我们合作了。接下来,你要多跟他套些消息。”
“是——老师。弟子知道该怎么做。”
后来,我觉得与我无关,也没再听下去,拿了腰牌就走了。
听到辛桓两个字,姜沂男瞬间惊住了。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你确定你听到的是‘辛桓’?”
“回将军,小的只求活命,万万不敢扯谎啊!”
“把他押回去!”
“诶——你们不是说放了我的嘛!”
“别废话,快走吧!你!”军士随即呵斥道。
姜沂男觉得自己遇到个大麻烦,通敌一事涉及丞相。可单凭这小厮一面之词便冒然申请抓捕辛桓,着实可笑。万一要是这小厮故意装老实,岂不是中了他们的离间之计。若将这小厮今日之言完全不理,万一辛桓真有问题,岂不误国。
想到这,姜沂男速派了参将军曹迎擅领军士去王麻子芝麻店、张包子点心铺、林氏药材、江家大院、木家老宅……抓人。自己赶去了郊外大营向大王汇报。
话说营载得令后正要赶去青都城,却在大营门口遇见了丞相辛桓。营载立行军礼:“丞相好!”
辛桓微笑道:“好好好——不知将军如此匆忙有何要事啊?”
营载将大王派他去青都城押解十名绣衣天使回营大王要亲自审问,姜沂男连夜突审绣衣天使的事向丞相陈述了一番。
听完后辛桓脸色有些阴沉随即恢复了平静,笑道:“你是说此刻姜沂男已经在审问绣衣天使了?”
“正是啊——说不定现在已经问出什么消息了。丞相,马匹应用之物军士已经准备好了,我得出发了!”
“好——将军保重!”
“好!”营载翻身上马,拱手一礼后,快马加鞭赶去了青都城。
——话说苏仲谋刚刚赶到昌邑城。就接到密报:派去青都城的几十名绣衣天使已有十名落网。不过想想自己派去的都是死士且他们并不是核心成员对高层机密知之甚少,也并无大碍。也没太在意此事。
此时的昌邑侯府中妫市隐与褒丁正在山川图前商议进攻策略。
内侍通传:“侯爷,谋士苏仲谋求见。”
昌邑侯随即收起山川图:“宣他进来!”
“是!”
内侍匆匆下殿去通传了。不多时苏仲谋上殿。
跪首道:“参见侯爷!国师!”
“起身吧!”
“是——”
苏仲谋随即起身。
“你在昌乐的事办的怎么样了?”侯爷问道。
“回侯爷,事情已经办妥,姒耒已被卑职擒住,现正关押在昌乐大牢,等候侯爷处置。”
侯爷大笑来到苏仲谋跟前“不错,爱卿此番未动一兵一卒,便擒拿大将,真是首功一件啊!本侯定会重重有赏,一会去内侍府领取便可。”
“谢侯爷赏赐!”
“你尽快回去昌乐,看看能不能从姒耒口中问出些褒武的军事虚实。另外还有个任务:你要将姜沂男、营载擒拿。褒武那边定会彻底混乱,届时本侯便可出兵一举拿下青都城。”
“是——侯爷。”
“此事一成,本侯定给你加官进爵。”
“谢侯爷!”
苏仲谋下了殿到内侍府领了赏钱。心中很是不悦。这么大的功劳,只得到些赏钱。自己仍只是个普通谋士,一无官职,二无爵位。小白人一个。说难听点自己也不过就只是个给领导办事的临时工而已。
什么得到重用,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指日可待。现在看简直就是笑话。想到此处,心中甚是不平。
出了侯府他径直去了自己的家,将赏钱分给了家人。晚上父亲请来了全村人吃饭。他很开心为自己养出了个好儿子,喝了很多酒。
在饭桌上夸道:“我儿子,在昌邑侯府当大官。抓到了那个青都城大将姒什么。“
“姒耒”弟弟补充道。
”对——反正是立了很大的功,马上就能进爵了。”
“爹——你喝多了。”苏仲谋轻声提醒了一句。
“哎呀——恭喜恭喜啊!那以后你们家可就是世袭贵族了,乡亲们可就指望着你们家多多照顾啦!来——咱们大家一起举杯敬苏大爷一个!”村里有几个会说话的附和道。
苏仲谋心里不是滋味,他多想功成名就,成为昌邑城喝喊的人物啊,让一家人好好的风光风光。可真实的情况却是只拿了些赏钱。看着父亲那迷醉开心的样子,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再立大功向昌邑侯索要爵位,哪怕是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