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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露台上的人终于忍不住微微咳嗽了两声,打断了油纸伞下眷恋。

两下“笃笃”敲栏杆声传入耳畔,伞下女子如梦初醒,微微抬眸,芙蓉面潋滟带春意。

微风卷起她脸颊的碎发,明眸皓齿,让人思之若狂。

张祈山垂眸,往日肃然的眉目,此刻似乎在花灯映照下,变得温柔亲和起来。

“我说张大小姐,你再不上来。九爷这生辰就要过去了,长寿面还吃不吃了?”

“小九有佳人在怀,花前月下,哪里还需吃什么劳么子长寿面。”

听听齐恒这陈醋味十足的话语。

解九牵着她往楼上走,一边还附在她耳边道。

“老八,回来也等了你许久。他这是吃我的醋了,你别生他气。”

“解郎,好有正室风范。如此大度,那不如今夜我便去香堂哄哄齐恒。”

“你这小没良心的,刚都是哄我吧?”

“不是说喜欢我,难道不是回来陪我过生日的?”

解九眼含笑意打趣她,看她微垂不自在的神情,心头便像是被什么柔软之物挤满,余下的位置,只能装下她。

江南念含笑不语。

罢了,回来就好。

别的深究起来,也没有多大意义。

楼上几人望着他俩携手而来,解九先给她解了披风慢悠悠挂了起来。

“你们这是不欢迎我不成,个个似要吃人一般。”

“怎么会不欢迎月月儿!”

她忍不住嗤笑出声。

身后解九摇摇头,他们可不就是想要吃了她。

因她来了,无甚新意的长寿面也端了上来。

解九和齐恒知她一向不爱吃面食,只给她分了一小碗。

齐恒见她进来,主动上前拉她手腕落坐。

“月月儿,面里要加点醋吗?”

他非要亲自喂她吃长寿面,“齐恒,我观这长寿面都不用加醋了。”

“为何?”

齐恒见她愿意搭理他,心里也十分受用。

“你这么一大缸子老陈醋够我吃好些年了!”

江南念这意味不明的话语回答他刚酸不拉几的吐槽。

“谁让你久久不至。”

“副官都换了衣衫过来了,你们俩还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我吃醋怎么了?吃醋就是在乎月月儿。”

“行了,明日我再找你细聊。”

齐恒见江南念给了时间,立马追着问。

“你这次回来可以待多久?”

江南念对上他们都望过来的眼神,睨了他一眼才慢慢道。

“不出意外,应有二十日。”

几人都在心里计算着,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哄她随自己归家。

“那你可不许突然又走掉了,我还有许多话要和月月儿讲呢。”

江南念微微颔首。

齐恒觉得气氛正好,便又接过方才的话题继续问道。

“你今日过来的衣裙甚是特别,你来之前做什么?”

“扮演神女赐福,城中木芙蓉竞相怒放也是未用尽的愿力所致。”

“难道不是特意为小九准备的惊喜?”

江南念好笑的捏了一把这人的手心,倒会拈酸吃醋。

“解郎的礼物,晚间我只给他一人观。”

“…”

一起分吃了长寿面。

众人心里不是个滋味,张祈山挽了下袖子徐徐道。

“九爷,还打麻将吗?”

解九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搂过她点点头。

二月红和张祈山见解九如此亲密的搂着女子一起打麻将。

也想到了梦里他们也曾这般抱过她,心里也有些吃味。

原本拉着解九打麻将,就是不想让他和她提前回房亲热。

却不知先把自己酸死了!

齐恒想着今日是解九生日,再吃醋下去女子定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就想着明日买些什么,好哄着她留宿。

江南念看了一会儿他们打牌,便没了兴趣。

解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也识情知趣的放开了她。

江南念懒懒散散的往贵妃榻上一靠,剩下没有打牌的人都凑了过来和她闲话家常。

“姐姐,有时间去我府上做客吗?”

狗五爷把特意带过来的狗崽子塞到她怀里,轻声问。

“有时间再说。”

“那什么时候有时间?”

江南念饮了一口茶水慢慢逗弄着小狗崽子,扫了一眼这几人。

“邀我去你府上做甚?”她什么时候和他这般亲近了?

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狗五爷见好就收。

“上次在矿山,姐姐救了我,我也要表示一二。”

可在陈皮眼中,她二人又实在亲昵的样子,于情于理好碍眼。

“张大小姐,上次还说指导我读书习字,什么时候给我指点一二?”

“有时间,一起饮酒!”这是沉默寡言的刀客。

“再说。”

“再说是何时?”陈皮似听不懂她的推脱之意一般,坚持要一个答案。

江南念唇角含着笑,望着她身侧的陈皮,手掌抚着他的耳朵游移,暧昧的声音最后落在了他的耳边。

“怎么,之前小疯狗不是想要杀了我这个死女人吗?”

“难道陈四爷,也喜欢我?”

现在,这么一副追着她不放势在必得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江南念嘲讽的看着他收回手指,真没有意思。

“我才没有,是你说话不算数。”

陈皮的身体一僵,陡然抬高了声音,下意识就反驳她。

幸而夜色昏暗,否则他面上的浮红都要被这女子瞧得一清二楚。

我怎么会喜欢这般女子?

太荒谬了!

“不是最好,我可没有兴趣再招惹别的什么人。”

这里解九齐恒就够她哄了,男人多也累。

再说了他又不是小橘子,她可没有耐心和他来往。

他最好是好好的思念他的丫头师娘吧!

离她远远的最好。

陈皮面上暗沉了下去,倏地,他抬起头,疯狗似的狠狠盯着她。

好似她是一块香甜的骨头,想要抱住啃一口似的。

“张大小姐可真无情无义。”

“我的情只留给我想给的人,至于你么,不在此列。”

“凭什么那什么烂橘子可以?”

江南念把小狗崽子递了回去,缓缓起身走至附近净手的地方清洗手指。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轻笑一声,拿起架子上的手帕慢慢擦着。

“凭什么?当然是凭他心里只有我呀!”

当然是凭她乐意!

她这话不仅仅是说给陈皮听得,也是说给他们听的。

没见打麻将的还有俩人竖着耳朵等她的答案呢!

爱也要分先来后到。

他们心里先有了别的女子的影子,还妄想要她的喜欢她的爱意。

是不是太可笑了些!

一字一句,犹如裂瓷坠地。

将他们清醒又晦暗不清的神智剥裂成碎片。

狗五爷看着她,眸子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江南念无什么意味的走过去趴在解九背上撒娇。

“解郎,我们回房吧!”

“困了?”

解九轻轻点头,面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起身哄着她。

“这小祖宗闹脾气了,我好不容易才盼了她来。今日我就先失陪了,你们随意。”

反正客房都已准备好,他们留宿也方便。

“五爷,赶紧过来。”

齐恒扫了一眼张祈山的脸色,似主人家招呼人补位。

“我舍命陪你们玩玩,明日再归家。”

“我看你根本就不是陪我们,是想明日拐走月月儿才是。”

齐恒随手扔了一张幺鸡出去。

“说得八爷你不是似的!”

“哎,我是想等月月儿。可我尊重她的意愿,你们可别把她气跑了。”

“看来老八经验丰富,那我就哄着她呗!”

狗五爷面带微笑,也不恼齐恒的吐槽。

不就是哄人,她难道比霍家女还难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