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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你与月亮交谈了什么?你为何一副撞见鬼的模样?”

亭子里已定胜局的解九,起身来到他面前。

“小九九,你可看见了,就在那里……”

“那里?有何异样?”

“是鬼啊,不对,是月月儿口中的张海侠,他说对不起月月儿,已然忘了她。”

“还说了些什么……”

“月月儿为何言明,明日他们重新启程,亦会将她忘却。她不喜被遗忘?我怎的有些费解呢,小九九,你可想明白了?”

一头雾水的齐八爷尚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又听闻这番没头没脑的对话。

只得拉住自己机敏的好友,求他分析一番。

解九清俊的眉目低垂,微微颔首,眼睫轻颤,沉声道:“你且容我思忖一番,所闻之事切不可告知他人。她信任于你,你万不可辜负她的情谊。”

“那是自然,任谁问我,我都只字不提。”

齐八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院子里,摆放着一张类似西洋样式的长桌,上面摆满了无数美食小点和酒水。

张祈山带来的小张们坐在院子里,迎着冷风烧烤着喜爱的食材。

齐八和小副官张日山忙前忙后,如同活泼的小兔,在烧烤炉边忙碌地递取烤肉。

江南念了却一桩心事,这会儿随意地坐在附近。

旁边的张海琪咬了一口张瑞清送到嘴边的烤鸡翅,尽显闲散之态。

“小道长,明日清晨,你随师傅与张海琪一同离去。”

江南念仿若未闻张海琪的胡言乱语,只是轻轻抚摸着张千军的脑袋,柔声嘱咐。

“那你怎么办?”

“我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

那边张瑞清突然咳嗽了一下,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何意?”

“你的穿云箭是我射出的,你那条为数不多的命也是我给的。如今,我以穿云箭主人的名义命令你。”

“谨遵命令,张瑞清接令。”

张海楼拍了拍裤腿上的草屑,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递给她一把折叠好的荷花,“这是南洋那边的玩法,祝你好运。以后我会给你买好多好多好看的裙子首饰…”

见张海楼眼底的不好意思,江南念立即懂了怎么一回事,挑着眉说:“你先记住我再说。”

随手招来佣人,拿去茶瓶摆放到茶室添一抹清香。

“张海楼,以后小道长就是你的同伴了。”

张海楼眼神又快速的划过她,只见江南念正垂着头喝着酒。

“知道了。”他有些不自在的应答着。

“月月儿,吃烧烤吗?”齐八乐癫癫的抱着一盘烧烤奔过来。

江南念可有可无的吃了一点,就摇头不吃。

齐八又抱着盘子放回到桌上给他们吃。

张海琪看向过来的霍三娘,“喝酒吗?”

霍三娘慌忙婉拒,“我不怎么喝酒。”

张海琪嗤笑一声,也不去理她,这些大家闺秀就爱装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张海楼似笑非笑的打趣:“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喝酒。”

“没事,张海琪,霍家家教严,我陪你喝。”

“真要不醉不归?”张海琪斜眸问道。

凑过来的陈皮爽快的用手背抹掉嘴边的酒。

“姐姐,要喝酒算我一个。我帮你撂倒他们几个!”

二月红摇头,眼底的戏谑渐浓,“我记得上次某人喝醉了大哭大闹。”

陈皮咬着后牙槽,眼神在瞥过江南念的时候却看见她眼中零星的笑意,突然就不生气了。

期间大家吃饱喝足之后就围在一起打牌。

九门几位他们打牌是喜欢随手赌点什么。

这里就江南念不怎么会打牌,于是留学回来的解九就干脆提议搞点类似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刚好江南念抽中了齐八。他俩为一组。

好巧不巧的,其余三人怎么打都是齐八输。

提问人是张祈山,他手指摸索着手里的牌面,轻笑道:“你未婚夫的名字?”

江南念挑眉不语,默默的拿起手边的酒倒了一杯,一口闷。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张海琪心底讶异,忍不住看向斜对面的张祈山,怪不得月亮说他并不可靠。

张祈山心里隐约有某颗种子在生根发芽,她为什么不愿意讲,是防着他吗。

第二轮的二月红输了。

他就着月色唱了一曲,接着游戏。

之后,各有输赢。

慢慢的,饮酒的人越来越多。

游戏也不了了之,他们接着打麻将。

江南念趴在池边似个小孩般去够水中的月亮。

没有打麻将的人都凑过来席地而坐,嘻嘻哈哈,各玩各的。

最后她被谁抱回去的,不得而知。

翌日,留宿的众人都出现在张家的餐厅里。

因要送她们离开,江南念又一次打着哈欠出现在餐厅。

“月月儿,昨日你们都喝多了。躺倒一片,你头还疼不疼。要不要我帮你按下按?”

齐八很自然的走过去,微使力给她按摩着头部。

“好了,我已经清醒了,吃饭去。”

不久,众人站在门口送她们离开。

来时,母子二人。

归去,一家四口离开。

“张星月,说好了,下次重逢一起回族里。”

江南念脸上的笑淡了一些,眼眸深处荡出张海琪那张依旧漂亮的脸。

她与她的距离极近,却马上就要远隔天涯。

她嘴唇翕动,轻柔的话语却似淬着宿命的毒。

“我们可能不会重逢了,重逢你也不记得我。”

一从别后各天涯。欲寄梅花。莫寄梅花。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站在她身边的解九却听见了。

随着她们的远去,该死的系统又出现了。

“宿主干涉改变他人命运,现已清除被干涉人员关于宿主的记忆。”

杀人最狠的方式莫过于诛心,这一句话仿若一句诅咒时刻提醒着江南念撕开已经结痂快要好得彻底的伤口,再次变得鲜血淋漓。

原本清冷傲气凛然的美目盛满了疯狂与杀意。

随之,那系统在她的怒气之下一点一点在崩溃。

“滋…滋…滋,宿主拒不接受发布任务,随意改变剧情。系统能量不足,系统能量不足,重启中,重启中。”

呵呵,弱点不只人类会有。

这一道道窥探天道的伪命运系统,还不是一样有弱点。

她这不是还没有出手么,等着吧。

要和她玩呀,那就玩个大的。

瞧着天道警告的天雷滚滚,江南念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未几,众人接连告辞。

张祈山带着小张们上班去了。

而解九那指节分明的手指却像是铁烙似的紧紧的贴在她的手腕上。

“能谈谈吗?”

“九爷,想谈什么?”

她不解的看向手腕上那只从未与现在这么近距离的手。

解九的指腹因常年盘算算盘拿笔而略有些粗糙。

随着他的车和齐八去了解语楼,她没有来过的地方。

他们进了密室,无人可探听他们聊天的内容。

“月亮,如果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可以点头摇头。也可写下来,我们阅过即焚。”

“你们想问什么?”

“我们想知道,张家人以前见过你。这次离开又会忘记你?”

江南念冷然一笑,缓缓勾唇:“九爷,我知道你在判定任何一件事之前讲究事实与证据,那就等你的人回来我们再聊。”

声音顿了下,旋即却放柔,语气中有着某种深深地悲凉。

她的风格是知而不避,避而不退。

玉面狐狸解九爷,在日本留学时期。

还兼顾了自家的生意,不但守住了还扩大了家业。

他八岁当家,心思缜密无人能及。

从不得罪人,接人待物更是如人如沐春风。

做人做事总喜欢留三分底线,可惜解家业大,最后也是业障难消。

茶水已上过两遍,解九派去查探的人送回了消息。

见女子面色依旧沉如水,眼底更是无法辨清喜怒,

解九齐八的心里却像是涌起了一个黑洞,握着信纸的手微不可察的频率抖动着。

“我以佛爷的名义派人送上盘缠,多次提到你。她们几人无一例外的没有反应,似是从来没有遇见过你一样。”

“昨日,分明我也听见了你们的对话。月月儿,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齐八也试探着问道,生怕措辞不当,让女子生气。

“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改变了她们所谓的命运。然后这天道就不乐意了,自动修复了。”

“是不是,以后你离开了。我们也会忘记你,没有人记得你?”

解九直接了当,一针见血。

“应该是,所以呢?”

你们想求证什么,又会怎么做呢?

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呀,我钓的鱼上钩了。

八爷,利用了你,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