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饕鬄
这一日,师徒四人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一个名叫饕城的地方。城门斑驳,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师父,这‘饕’是何意啊?”春妹这段时间跟着燕飞侠学习简单道法,鹤林也会教她些较难的文字。
她自幼流浪,能识字已实属不易,像“饕”这样复杂的字,确实未曾见过。她不禁歪着头,脸上满是疑惑与好奇,眼神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急切地向季安询问。
季安停下脚步,微笑着看向春妹,眼神中充满温和与耐心,缓缓解释道:“这‘饕’乃是上古神兽饕餮之名。
传说饕餮身形巨大无比,犹如一座移动的小山,那庞大的身躯仿佛能遮天蔽日。它拥有无比贪婪的食欲,仿佛永远无法满足,世间万物在它眼中皆是食物。
据说它因太过贪吃,最后竟把自己的身体都吃掉了,仅剩下一个巨大的头颅和一张能吞天纳地的大嘴。它毫无节制地见到什么吃什么,最终因吃的东西太多太杂,被活活撑死。
这便是饕餮的来由与传说。”季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将众人带入那个充满奇幻色彩的远古时代,让大家仿佛亲眼目睹了饕餮的恐怖与贪婪。
“师父你知道的真多呀。”春妹一脸崇拜,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她对季安的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般在心中源源不断地流淌。
此时的她,心中不禁对这座以“饕”命名的城市充满了好奇与期待,同时又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只是这城以饕为名,倒也真是奇特,我们进去看看吧。”季安边说着,迈开沉稳的步伐,率先走进城门。
踏入饕城,一幅奇异而又震撼的景象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们眼前。城里的百姓,一个个肥胖如猪,身形臃肿不堪。
每走一步,身上的肥肉便如波浪般抖动,浑身油腻,衣服上满是食物的污渍,仿佛许久未曾清洗。
不管男女,皆是边走边吃。手中不是拿着油腻的肉串,就是捧着硕大的面饼,嘴巴一刻不停地咀嚼着,食物的残渣不时从嘴角掉落。
街道两旁摆满了美食摊位,一个挨着一个,几乎没有间隙。摊位上的美食种类繁多,令人眼花缭乱,但大多都散发着浓郁的油腻气息。
煎炒烹炸的声音此起彼伏,到处都是油烟,如同一层厚重的迷雾,弥漫在城市的半空,呛得人喉咙发痒。
各个小商贩站在摊位后,扯着嗓子不停招呼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尝尝咱这刚出锅的炸酥肉,外酥里嫩,香得很呐!”“新鲜出炉的大肉包,皮薄馅大,快来买哟!”
“香甜软糯的糖糕,吃了一块想两块嘞!”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声浪。
有个肥胖的大叔,手里拿着一只烤得油汪汪的鸡腿,边走边咬,油渍顺着他的手指不断滴落,滴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油渍。他眼睛盯着另一个摊位上的糕点,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一会儿吃完这个,得去尝尝那糕点。”
旁边一个胖女人,手里捧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炖肉,也不顾烫嘴,大口吞咽着,汤汁溅到了她的脸上,她却丝毫不在意,只顾着埋头猛吃。
还有一群孩子,手里抓着各种零食,在摊位间嬉笑打闹,他们的脸上满是食物留下的痕迹,一个个吃得满脸通红。而他们的父母,同样肥胖臃肿,在一旁大声呵斥着孩子,嘴里却也没停下进食。
这看似热闹非凡的场景,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春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小声对季安说:“师父,这里感觉好奇怪啊。”季安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低声回应:“的确,这城里的氛围不太对劲,大家都小心点。”
所有人讨论的话题无一不是关于吃。“那家的红烧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腻,简直是人间极品。”
一个肥胖的男人大声说道,嘴角还挂着一丝油渍,眼神中满是陶醉,仿佛那美味的红烧肉此刻就在眼前。
“我今天发现了一种新的糕点,甜而不腻,口感细腻,你们一定要去尝尝。”一个女人不甘示弱地说道,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仿佛发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诸如此类的话语,在耳边此起彼伏,如同嘈杂的乐章,充斥着整个城市,让初来乍到的师徒四人有些不知所措。
街边上摆满了美食,各种珍馐佳肴琳琅满目,香气扑鼻。有烤得金黄酥脆的烤全羊,外皮泛着诱人的油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滋滋作响,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自己的美味。
香气随着微风飘散开来,钻进人们的鼻腔,刺激着味蕾,让人垂涎欲滴。春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中既被这香气吸引,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冒着热气的大蒸笼,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包子,肉馅的鲜香、素馅的清爽,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诱人气息,仿佛在空气中编织了一张无形的美食大网,将人们紧紧地吸引住。
还有色彩斑斓的糕点,造型精美,仿佛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点缀着各种新鲜的水果和晶莹剔透的糖霜,散发着甜蜜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然而,这看似美好的美食景象,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百姓们热情得有些过头,看到季安四人,纷纷像潮水般围上来,不停地招呼几人去吃饭。“几位客官,快来尝尝我们这儿的美食,物美价廉,错过可就可惜啦!”
一个胖胖的摊主满脸堆笑地说道,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急切与期待,仿佛让季安四人品尝美食是一件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
这过分的热情让季安心中警铃大作,他微微皱眉,暗自观察着周围的人群。“来我家,我家的饭菜那叫一个香,保准你们吃了还想吃。”
另一个女人也热情地招呼着,可那眼神深处,却隐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狂热,让人在这热情的氛围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仿佛在这热情的背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四人跟着热情的人群,来到了一家客栈前。客栈的招牌有些陈旧,上面的油漆已经斑驳脱落,但“悦来客栈”四个大字依然清晰可辨。
客栈老板是个肥胖的女人,身躯庞大得如同一只巨熊,每走一步都显得极为费劲,地面似乎都跟着微微颤抖,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不堪重负。
她脸上堆满了笑容,那笑容仿佛要将四人吞噬,热情地招呼着:“几位客官,快里边请呐!小店虽然不大,但干净整洁,包你们满意。”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又努力地提高音量,试图展现出自己的热情好客。
尽管行动不便,她还是努力地忙碌着,费劲地为众人开了房。她的双手因为肥胖而显得有些笨拙,在拿钥匙的时候,差点掉落,这一细节让燕飞侠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安排妥当后,她又艰难地提着水壶,一步一步地朝着每个房间走去,给大家打热水。她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那层层堆叠的肥肉脸颊滑落,浸湿了领口那已经被汗水浸得发黄的衣领。
尽管行动艰难,她依旧满脸堆笑,那笑容夸张得仿佛要咧到耳根,热情地介绍着客栈的种种,话语如连珠炮般不停歇,让季安一行人都有些应接不暇,心中隐隐生出几分不自在。
季安心中暗自思忖,这老板娘的热情似乎有些刻意,背后或许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位老板娘身材臃肿得如同一只巨大的圆球,身上的衣服被撑得紧紧的,布料似乎随时都会不堪重负而裂开,每走一步,身上的肥肉便跟着颤抖。
而一旁的伙计,挺着个如同怀胎数月的大肚子,走路时一摇一摆,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却难掩眼底时不时闪过的那一丝贪婪,那目光就像隐藏在黑暗中的饿狼,在不经意间闪烁出阴冷的光。
这一丝异样,让众人心中的警惕又添几分。鹤林凑近燕飞侠,低声说道:“师兄,我看这地方不太对劲,咱们得小心点。”燕飞侠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警惕。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饕城之上。厚重的云层遮住了月光,只洒下几缕微弱且惨白的光,给这座诡异的城蒙上一层更加神秘恐怖的面纱。
风在街道间呼啸而过,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是冤魂在哭泣。春妹本就胆小,此时心中害怕得不行,可怜巴巴地望着季安,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师父,我……我不敢一个人住,我能在您这儿打坐吗?”
季安看着春妹那惊恐的模样,无奈又心疼地点点头:“罢了,你便留下吧。”春妹心中稍感安慰,紧紧挨着季安,仿佛这样就能获得更多的安全感。
燕飞侠和鹤林则结伴在另一间房。夜深了,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夜枭啼叫,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更添几分阴森之感。
燕飞侠身着一袭黑衣,身姿挺拔如松,正闭目打坐。突然,他剑眉一皱,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神如鹰般锐利,迅速起身,“唰”的一声拔剑出鞘,剑身闪烁着清冷的寒光,映照出他冷峻且棱角分明的面容。他心中暗道,难道有什么危险靠近?
他几步上前,猛地打开房门。只见门口站着店里的伙计,端着一大盆肉,正准备敲门。伙计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皮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一种不自然的青白色,像涂了一层厚厚的蜡。
他的面部肌肉仿佛被冻结住,每一个表情都显得极为刻板,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眼神空洞无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恰似一具被操控的僵尸。燕飞侠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那盆肉色泽鲜艳得有些不正常,红得如同鲜血一般刺眼,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泽,还冒着丝丝热气,一股浓烈的肉香扑鼻而来,却隐隐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味,仿佛这肉并非来自寻常牲畜,倒像是从某个神秘而恐怖的地方得来。
伙计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屋内走来,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担,嘴里机械地说道:“客官,给您送夜宵来了……”那声音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碴子,让人浑身发冷。
燕飞侠心中涌起一股厌恶与警惕,大声喝道:“深更半夜,送什么夜宵,你究竟有何目的?”
伙计却并不答话,只是继续缓慢地靠近,脚步拖沓,在地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那脚印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就像从腐烂的墓穴中带出来的气息。
燕飞侠心中愈发警惕,他紧握着剑,剑尖直指伙计,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攻击。这边的声响,瞬间吵醒了正在打坐的季安和春妹。
季安身着道袍,神色沉稳,虽被吵醒,但依旧不慌不忙,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衫,心中想着,终于来了吗?春妹则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紧紧抓住季安的衣袖,声音颤抖地说:“师父,我害怕。”
季安拍了拍春妹的手,轻声安慰道:“别怕,有师父在。”两人急忙起身,冲出门外。就在这时,外面街道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好似无数人在同时行动,那声音如同低沉的闷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众人心中一惊,循声望去,只见街道上乌泱泱全是人。月光下,这些人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眼神呆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扛着一个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正朝着同一个地方缓缓走去。
他们的动作机械而僵硬,整齐得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其中一个男人,身体肥胖得几乎走不动路,却依旧机械地跟着队伍挪动,嘴里还时不时嘟囔着:“送过去……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