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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把“哎哟!”叫出口,他立刻反应过来,忙捂住嘴,竖起耳朵听着李家前屋有没有动静。

脚上疼得厉害,王力滨听了一会儿,前屋的人好像没被惊醒,王力滨试图用手掰开老鼠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老鼠夹打开。

他正准备走,可转念一想,自己伤了腿,不能白来一趟。再说了,小偷哪有打空转的道理。他咬紧牙关,把没受伤的右脚又跨前了一步,只听得又“咔嚓”一声,他的右脚也被老鼠夹夹到了。

王力滨疼得额上豆大的汗水直流,他连“哎哟!”都不敢叫了,忍着疼,用双手费力地将夹子打开。

他没心思、也再没力气去偷腊肉了,他只想快点回到家中。

脚上的疼痛越来越厉害,王力滨忍着剧痛,挪动着脚步,好不容易挪到楼梯旁,他抓住梯子一步一步地向上爬,腿上好像压着千钧的物体,抬不起来。

七节楼梯,恍若爬了半个世纪,坐在围墙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歇息了一会,将楼梯移了过去,又慢慢地爬了下去,每走一步,身体都要承受巨大的痛感。

终于下了楼梯,他再没力气把楼梯搬回原处,只将它放倒在院子里,自己忍着疼慢慢挪回房中,把灯打开一看,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脚上的布鞋已被鲜血浸得湿了一块,脚上的白袜子血糊糊一片,他把脚抽出来,把袜子脱了,每脱一下,他浑身的肌肉都要瑟缩一下,脚上的肉被夹子夹破了一条口,鲜血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溢。

王力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就不明白了,每次他想对李家下手,可冥冥中好像有人预知了一样,对他防患于未然。就比如上次,他想给李家的猪下药,可前一天他们就把猪卖了。

这一次更惨,腊肉没偷到一两,倒把自己的一双脚给搭了进去,真是偷鸡不着——倒蚀一把米。

他弄了点药膏胡乱涂在伤口上,然后熄了灯,和衣躺在床上想着明天的对策。

大年初一清早,当孙菊香开财门时,王力滨第一时间把她叫到自己的房间。

当她看到儿子血糊糊的双脚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大毛,怎么搞的,你昨晚出去打架了?”孙菊香大声说道,王力滨迅速捂住了他妈的嘴。

“小声点,你昨晚不是说李家的腊肉多吗,我听到心里去了,晚上就想着去他们家弄几斤腊肉回来,没想到他们家在厨房里放了好几个老鼠夹,我又没拿手电筒,所以脚一踏进厨房,就中招了。”王力滨说着,想到当时的情景,眼泪流了下来。

“什么?你这是老鼠夹夹的,我的儿啊,你可受苦了!”孙菊香面色惨白,哭诉着。

“妈,您别嚷嚷,小心隔墙有耳。”王力滨急了,忙阻止母亲哭闹。

“妈,我这几天不能出门,也出不了门,你对外就说我不在家,把我赶到外面打工去了,再去医院给我抓点消炎药,这伤口不能耽误了。”王力滨小声嘱托着母亲,孙菊香噙着泪水,连连点头。

周银兰睡得晚,等到左邻右舍开财门放鞭炮完了时,才被鞭炮声吵醒,她急忙起了床。

她首先去后面上厕所,然后上厨房洗漱,最后才去打开财门。

由于天色暗淡,加上她眼神不好,院子里的斑斑血迹,她也没注意到。

她开了财门,看看时间还早,又到床上躺着休息去了。等到她再次睁眼时,天已大亮,她走到厨房里,去收拾老鼠夹时,这才发现有点异样。

两个老鼠夹上分明有血迹,可为什么没有老鼠的踪影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再仔细一瞧地上,血迹分明往院子里延伸去了,她到了院子里,发现血滴到了围墙边,而围墙上有人爬过的痕迹十分明显,她心里立刻明白了。

这是有人来偷东西,却遭遇了埋伏呀!她返身回到厨房,数着竹篙上挂的腊肉,诶,一块没少哇,难不成这小偷啥也没捞着,倒伤着了脚。哼!活该!

话说顾沐云一大早就驾车去了医院,他在急救室外的几个垃圾桶里翻找,终于在离急救室十来米远的一个垃圾桶里,找到了那盒被破坏了的录音带。

他小心地用塑料袋装好,又驱车驶离了医院。

将车停在别墅外面,顾沐云没有下车,他的思想发生了剧烈的斗争,自己该如何跟弟弟顾沐雨开口呢?又怎么处置祝可欣呢?

他只觉得头疼欲裂,父亲的离世,对他打击最大,从小,他就是父亲眼里的接班人。他严格地约束他,把他培养成顾家的顶梁柱,大大小小的事都让他亲力亲为。

而两个弟弟呢?父亲对他们就随便多了,沐雨对从商不感兴趣,反而学习成绩好,继承了母亲的衣钵。沐风呢,调皮捣蛋算一个,嘴巴也甜,父母最娇惯他了,什么事都顺着他来。

外面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一会儿,车窗被敲响,顾沐云从遐思中清醒过来。只见叶沧海趴在车窗前,关切地望着一脸痛苦的自己。

顾沐云忙摇下车窗,凝重地吩咐他:“沧海,到车上来坐坐,我找你有事。”

叶沧海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他一言不发地望着顾沐云,静候他开口。

“沧海,你知道吗?我爸他搞不好是被人推下楼梯的。”顾沐云沉思良久,才缓言道。

“什么?被人推的?谁推的?”叶沧海一听,神情激动起来,追问道。

“我怀疑是二弟媳-祝可欣。”顾沐云神情恍惚,悲恸地说:“当时,我们三兄弟都喝多了,睡着了,我爸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只有祝可欣在楼上。”

“可这也不能说明是她推的呀?”叶沧海不置可否。

“一开始,我也没怀疑,可是,昨晚我在二楼的入口处捡到了一小截录音磁带。”顾沐云说着,小心翼翼地将那截磁带从口袋里包着的手帕中掏出来,递给叶沧海看。

“这是录音带的磁带,这录的什么?跟伯父的意外有关吗?”叶沧海也不愚钝,一点即透道。

“当然,这盒录音带是录的顾氏珠宝公司的财产分配情况,我爸的遗嘱。”顾沐云一脸哀伤,沉痛地说。

“你是怀疑祝可欣毁了录音带,伯父发现了,被祝可欣推下了楼?”

“嗯,我就是这样猜测的,我在二楼找遍了,也没找到那盒录音带。你猜,我在哪儿找到的。”顾沐云缓缓道来。

“医院。”叶沧海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的?”顾沐云惊诧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