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苦楚?你的苦楚难道要婉如替你承担吗?”叶沧海苦笑着。
“你们开口闭口婉如的,难道她就那么高贵,那么纯洁吗?那我呢?在学校里,因为她家条件好,长得又漂亮,穿着更是华丽,处处显得高人一等,优越感十足。她和我交朋友的目的,还不是想让我这枝绿叶来衬托她那朵娇艳的红花。”代芬芳忿忿不平地诉说着,眼里溢出委屈的泪水。
“原以为毕业了,上山下乡当知青,应该平等了,可谁知她因为长得漂亮,人缘也好,你们个个都向着她,有重活不让她干,有好吃的也只想着她,你们眼里看到过我吗?”代芬芳情绪失控,开始大声喊叫。
大伙儿像看跳梁小丑一样,鄙夷地看着她。
“就连我喜欢的男人,他心里也只有顾婉如,你们让我情何以堪?这世界太不公平,太捉弄人了。我不为自己打算,那我枉来人世间走一趟。”代芬芳说到这儿,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陆芳芳与陈利民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喜欢的男人是谁?刘成才心里一直在揣测,代芬芳喜欢的男人应该是叶沧海,因为四个男青年里,就数叶沧海长得最高,也最俊,谁不喜欢高大英俊的男人呢?
“芬芳姐,难道你开始喜欢的男人不是陈平呀?”陆芳芳见大家都不吱声,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我开始并没瞧上他,只是听说他爸在贸易公司当老总,我才退而求其次地找上他谈恋爱,这都是为回城打埋伏。”代芬芳大言不惭地说,丝毫不顾及陈平的感受。
“代芬芳,你可真势利,你以为我是喜欢你吗?那也不过是看在婉如的份上,才勉强地接受了你,我以为你是真心对待婉如的,没想到你有这么肮脏的想法。”陈平气愤地说。
“我肮脏,你们难道不肮脏吗?叶沧海,我问你,你和婉如谈恋爱,你都要回城了,还要毁了婉如的清白之身,你明知一个女孩子的贞操最重要,你却不管不顾,你不肮脏吗?”叶沧海气得脸色发白,可又不知如何辩解,尴尬极了。
“瞧,说不出话来了吧。”代芬芳一脸得意,仰着脑袋看向叶沧海。
“还有你,陈平,我的好丈夫,你口口声声说我肮脏,你呢?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肮脏,你暗地里喜欢上了顾婉如,可看到叶沧海也喜欢上了她,你自卑,不敢向她表白,只能在夜里,偷偷闻她晒在外面的内衣内裤的味道,你不肮脏吗?”代芬芳说着,放声“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状若癫狂,可把大家吓了一跳。
陈平恼羞成怒,他冲到代芬芳面前,扬手就打了代芬芳一巴掌,笑声戛然而止,代芬芳皮讥讽道:“怎么,这就沉不住气了,我还没说你偷看顾婉如洗澡呢。”代芬芳不嫌事大,又爆出一个炸弹。
“我打死你个疯婆子,我让你胡说。”陈平的脸白一阵红一阵,他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对着她的脸,就是左右开弓几巴掌,代芬芳的脸立刻肿胀了起来。代芬芳也不还手,只是用双手抚摸着脸蛋。
门口不知何时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们。
“哈哈哈”代芬芳更加肆无忌惮地大笑着:“你们都把向阳的一面展示出来,那阴暗的一面藏着掖着,却都来批判我,这下好了,要出丑,大家一起出,要看戏,大家一起演。”
陈平看着披头散发的妻子,还有酒吧里闻讯来看热闹的人群,他恨不得地上有条裂缝钻进去,太丢人了,这个疯婆娘咋啥都敢说呢。
叶沧海此时肠子都悔青了,千不该万不该把大家约到一起来的,闹到如今这么难堪的局面,让他骑虎难下。
“好了,代芬芳,你是不是和你家陈平吵架了,今天在这儿可是扳回了一局,那就回家吧。”刘成才见势不妙,忙打马虎眼道:“陈平,快把你老婆领回家去吧,省得在这埋汰你,丢人现眼的。”
陈平像得了圣旨,忙不迭地扯过代芬芳要走,可代芬芳却拍掉了他的手,不肯走,阴沉着脸说:“你打了我,不道歉,就想让我跟你走啊,没门。”
“你就走吧,自己老公打的,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古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走走走。”刘成才一把拖过代芬芳,朝陈平身边推过去。
陈平忙伸手拉紧她往外面钻,门口的人群也自动为他们留了一个缺口。
“大家都散了吧,没啥可看的了。”叶沧海对围观的人们说道,人们立刻一哄而散了。
“哎,也不知道他们回去会咋样,不会离婚吧?”陆芳芳一脸担忧的神色。
“想不到陈平是这种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陈利民也深感痛心。
“这代芬芳不会真不想过了吧,连这也敢说出来。她男人能受得了。”刘成才不无戏谑地说。
“哎,本想好好的聚聚,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糗事,真不好意思。”叶沧海不无可惜道。
“又不能怪你!”刘成才低声说了一句。
“我看,大家心情都不咋样了,也都散了吧,以后再聚吧。”叶沧海委婉地提出。
“也好,今晚太突兀了,一惊一乍地,等哪天心情好,再来聚聚。”陈利民站起身,附和道。
“再见。”陆芳芳挽着陈利民的胳膊走了。
刘成才也朝叶沧海挥手告别。
走出酒吧,叶沧海看了看手表,才晚上九点多,街道两旁的路灯亮如白昼,马路上车水马龙,热闹得很,他漫步在人行道上,缓步前行,走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前面十字路口围满了人,好似在看什么表演。
叶沧海不喜欢看热闹,他正想绕过去,却听到里面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
“姓代的,你要不想过,早说,省得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的。”
他扒开人群一看,愣怔住了,赫然里面上演夫妻打架的,竟是陈平和代芬芳夫妇。
陈平鼻青脸肿,衣服皱巴巴的,代芬芳的情形更不妙,先前脸就红肿了,现在更肿胀得厉害,头发散开着,一半披在后面,一半覆在前面,蔗住了半边脸,没被头发盖住的左脸上方,淤青了一片,看样子两人打了半天了,还伤得不轻。
“陈平,你们怎么还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