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努有些难受的垂下了脑袋,突然觉得好累,好委屈。
为什么父王还没有派人来救他?
在比努靠在冰冷的墙面上昏昏欲睡,又累又饿时。
“吱呀。”
地牢的大门被打开。
宋焱提着吾帕的项上人头,站在了比努面前。
比努闻到了更加浓烈的血腥味,本能地挑了挑眼皮。
因为宋焱是逆着光站在比努面前的,这便导致比努没认出眼前人的身份。
只是单纯觉得这人怪的不行又烦,便不管不顾的准备继续靠着墙歇会。
“咚。”
吾帕的人头被宋焱扔垃圾一般,直接朝着比努扔了过去。
比努被莫名砸了一下,也一下来了火气。
本来就又累又饿又困又冷,好不容易想休息一会,还被眼前的蠢货欺负,他怒从心起,哪怕嘴里塞了袜子,也不影响他准备输出。
可是刚刚睁开眼,与吾帕那死不瞑目,瞪大到几乎凸出眼眶的眼睛时,比努蓦地睁大了双眼。
“呜呜呜!”
他本来不耐烦和生气的情绪登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惊恐。
更多的是茫然。
他有些害怕的朝着墙角缩了缩,不再敢与吾帕的眼睛对视。
宋焱却是蹲下身子,冷笑一声,看着缩成一团的比努勾了勾嘴角:“燕国王子,也不过如此。”
“胆小如鼠,真是给你们燕国丢人。”
宋焱在燕北守护大齐国大半辈子,一直和燕国蛮子打交道,自然而然的便学会了一些燕国语言。
虽然没有刻意系统性的学习过,但是日常使用,是足够的。
他向比努说的这句话,是用燕国语言说的。
所以下一秒,在比努反应过来以后,登时“呜呜”出声起来。
似乎是在为自己被扣上“胆小”之名而愤怒与狡辩。
宋焱冷冷的看着比努嘴里塞的东西,一圈直接打在了比努的面门上。
比努虽然在燕国算是强壮的存在,也经常被乌卡其带着参与边疆的战争,可也从来没有面对面与宋焱对峙过。
燕国最厉害的勇士吾帕都不是宋焱的对手,区区比努又怎么可能敌得过他?
“咚!”
一眨眼的时间,比努便被宋焱一圈砸在了地牢的另一面墙壁上,又被恐怖的反作用力震的摔在了地上滚了两圈。
嘴里的袜子也被吐在旁边,连带着几颗牙齿与血迹,通通吐在了旁边。
比努嘴里不再发出“呜呜”声音,而是妙语连珠一般,吐出各种燕国的污言秽语。
宋焱刚刚起身,比努便吓得如同鹌鹑一般猛地抖了抖身子,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着另一处墙角缩了过去。
宋焱几步上前,掐着比努的脖子便把他从地上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提了起来。
比努只觉得眼前一花,伴随着晕眩感和窒息感,胡乱挣扎起来。
“宋焱,你搞偷袭,不是男人!”
“大齐国表里不一,无耻!”
“你松开本小王,不然父王拿下十三郡,定要将全部的大齐国刁民大卸八块,剥皮抽筋!”
宋焱看向比努的眼神越来越冷。
在大齐国的地盘,还有胆子如此嚣张。
他本来只是打算吓一下这小王子,套出一些有用的话,逼迫乌卡其在和谈中让利更多。
可现在看来,这小王子如此不识好歹。
该给他点颜色瞧瞧才是。
想到这里,宋焱冷哼一声,攥着比努的脖子,直接带着他朝着地牢深处走去。
地牢深处,关着的是燕国派来的探子,以及抓住的,正在审问的士兵。
他们一个一个被链条倒挂,或捆绑,遭受着各种不堪入目,令人窒息的惩罚。
痛呼声与惊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比努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仓骨。”
宋焱开口。
下一秒,便有一个浑身骨瘦如柴,面相阴沉狠戾的男子放下手里满是倒刺的夹子,停止了对一个燕国探子的折磨,走到宋焱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将军。”
宋焱把比努随意一丢,扔到了仓骨身边:“这是燕国的小王子。”
“教教他咱们这里的规矩。”
看着仓骨眼底的兴奋,宋焱皱了皱眉头:“别弄死。”
仓骨发出阴恻恻的怪笑,缓缓开口:“仓骨定然不负将军所托。”
仓骨本就长得阴森,现在发出怪笑,更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比努当场吓哭了,也顾不上被摔疼的屁股,疯了一般朝着宋焱顾涌了过去。
“宋焱,本小王不该那么狂妄!”
“送……送我回去!我保证不会再对大齐国大放厥词!”
宋焱一脚把爬过来的比努踢开,不管他如何惊恐的哀求,或者幽怨的怒骂,直接离开了地牢。
虽然知道燕国蛮子的劣根性,可大齐国内忧外患,因着寒潮已经摇摇欲坠,撑不起与燕国的斗争。
若是……
若是贸然开战,恐怕空有其表的大齐国,会彻底崩盘。
所以抓了比努,宋焱是打算用来威胁乌卡其的。
可若是如此,将比努还给燕国,纵然可以获得短暂的喘息机会。
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放虎归山,自取灭亡吗?
比努成了大齐国的俘虏,便会对大齐国充满仇视。
他活着,成了燕国未来的王,自然会像毒蛇似的,死死盯着大齐国。
届时比努上位,他宋焱是否还有与燕国一战的能力?
可如果杀了比努,或者囚禁比努。
乌卡其一旦狗急跳墙,大齐国根本不可能受得了他的反扑?
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宋焱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缅怀起来众多死去的心腹。
若是大家还在,或许还能其乐融融的探讨该如何。
想起李鹏死去的惨状,宋焱敛了眉眼。
没想到蒋老贼下了这么大一盘棋,竟从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可笑自己一直养了狼崽子,回京一趟,差点被端了老巢。
可惜了,这些活生生的将士们,本不该承受如此痛苦。
在宋焱黯然神伤时,王明藏在不远处探了探脑袋。
他在斟酌,该不该把李鹏生前的交代告诉宋焱将军。
在他犹豫间,宋焱已经朝着他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