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蒋礼钦离开,轩辕云飞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些许。
“便依林爱卿所言,虎威将军为主帅,宋焱老将军为挂帅!”
众文臣闻言,齐齐躬身行了一礼:“陛下英明。”
此时此刻。
成为“主帅”的“虎威将军”,正坐在乱葬岗守尸房中,欣赏着宋落落变得痛苦与扭曲的样子。
虽然今天生活有些点背,但只要看到宋落落因周身的剧痛而伏低做小,他就觉得非常爽。
他用一壶泥水,及其恶劣的泼在了宋落落已经肿胀腐烂的脸上。
宋落落许久没能进食,对水也格外渴望。
她不愿向宋瑾瑜这个人间恶魔低头,却无论如何也抵不过本能。
泼在脸上的泥水,滴滴答答流在了皲裂的唇边,带来了本不属于它的甘甜。
泥水,似乎并没有那般难以下咽。
宋瑾瑜十分兴奋的欣赏着宋落落跪在地上乞讨的样子,卑劣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
他知道宋落落快不行了,又不希望她死的太早。
所以总会塞一片人参进宋落落口中,吊着她的性命。
在他玩的上头时,亲信突然来了。
是一个穿了夜行衣的男人,身形矫健,走路无声。
他没有理会倒在地上挣扎的宋落落,直接凑到了宋瑾瑜耳畔耳语了几句。
闻言,宋瑾瑜登时瞪大了双眼。
他的眼神有激动,有惶恐,更多的是跃跃欲试。
宋瑾瑜当下便准备离开,又看到生不如死的宋落落,思索一番,拍了拍身边这位穿着夜行衣的男子。
“阿柒,她便交给你处理了。”
“随便怎么玩,在本将军回来之前,别玩死了。”
“是。”
唤作阿柒的男子朝着宋瑾瑜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见他走远了以后,便悠哉悠哉靠在了宋落落对面的椅子上。
看着宋落落生不如死,却又倔强的不想死,他有些不理解。
如此痛苦的活着,又是何必?
周身皮肤完好无损的甚至寥寥可数,因为只用人参吊着命,又不给喝水,又没有饭吃,彼时已经瘦成了皮包骨。
阿柒不得不有些佩服起了宋落落的毅力。
他作为宋瑾瑜最忠诚的部下,自然是知道宋瑾瑜和宋落落之间的秘密。
他有些感慨,觉得宋落落不愧是凭借女子之力跻身于将军之列。
如此可怖的毅力,就连自己这个专业的死士都不得不佩服。
如此恐怖的痛苦,当真是非人的折磨。
阿柒很忠心,严格按照宋瑾瑜的安排“照顾”宋落落。
他的照顾相比于宋瑾瑜,好了不少。
阿柒不是宋瑾瑜,对宋落落没有任何想要虐待的心思。
他正常每天给她喂些水,喂些随便的吃食,有些好奇她能挣扎多久。
彼时,宋瑾瑜已经风风火火回到了宋家。
得知阿柒带回来的消息属实时,他已经兴奋到不能自已了。
这是一个证明自己比宋落落强千倍万倍的好机会!
而且,也可以把宋落落曾经的荣耀替代掉!
毕竟,把燕国蛮子吓得不战而逃,和把侵略了燕北十三郡的燕国蛮子打得落花流水。
显然后者更厉害的不止一星半点!
而宋焱则是表情凝重,似乎心事重重,一直都心不在焉。
宋家人不清楚宋焱的心思,而站在白雾之外的宋落落却可以凭借白雾来窥探宋焱的心事。
老将军驰骋沙场一辈子,早已练就一身铁血丹心。
可他终究是人,虽然不屑于官场中的弯弯绕绕,却也懂其中的利害关系。
通过最近一些日子的观察,宋焱知道,自己动了蒋礼钦的蛋糕。
如今的蒋礼钦,已经容不下自己了。
如果不是林丞相挺身而出,恐怕自己这把老骨头,会被完全软禁在京城中,而后被蒋礼钦安排的死士在不知不觉中杀死。
虽然不清楚蒋礼钦老贼究竟和陛下之间存在着何种猫腻,可现在的宋焱,根本没有心思去担心这些。
他不想抛弃一辈子的心血。
宋府坐落于京城之中,四面八方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安排了眼线。
如今自己的每一个举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
见大儿子那般跃跃欲试的样子,宋焱终究是没有把他的猜测说出口。
如果有其他的可能性,宋焱也不愿面临那种困境。
宋家自大齐国立国以来,或许这次,是最大的危机。
宋焱不着痕迹的将一切重要的物品收拾起来,没有告知家里的孩子们要如何做。
因为他走了,孩子们依然会被盯着,单单凭借没了宋家军的宋家,不可能在蒋礼钦眼皮子底下能翻了天。
可……
宋焱沉默的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
他迷茫了。
去燕北,和留在京城,似乎都是死路一条。
他翻出余安冉嫁给他的时候,带来的一枚玉镯嫁妆,小心翼翼的摩挲着。
这玉镯通体透明,细细看去带着些细碎的白色荧光。
若是对准了月光,想必会美的仿佛月影蒙纱,又如梦似幻。
宋焱不知所措的抚摸着这触手生温的,好似白月光一般的玉镯,喃喃自语起来。
“安冉,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这一去,击退燕国之后,定然会被那蒋老贼杀驴卸磨。”
“若是钰哥儿,瑛哥儿,还有郗郗留在京城,那蒋老贼定然会以他们三个作威胁我的筹码,最起码他们三个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他们,也只是能保命而已,我不知,若是我离开京城,他们三个该怎么办,我不放心他们。”
“安冉,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看着白雾之中,抱着亡妻之物发出悲恸呢喃的宋焱,宋落落只觉得他虚伪至极。
宋落落呢?
原主不是他的孩子吗?
为什么在这个老毕登眼里,永远没有原主宋落落的位置?
似乎是察觉到了宋落落鸣不平的心思,这具身体的心脏忽的有些抽痛起来。
宋落落本能地抬手按住了发酸的胸口。
只觉得灵魂深处,似乎有什么虚无的存在,在发出长长的哀叹与悲鸣,令人悲伤,又惹人无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