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年初五,学生会组织了一次聚会,在b市的人均在邀请范围内。
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沈砚川的谢允舒简直想给这次活动的发起者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因为她真的很想沈砚川。
兴奋激动高兴各种心情交揉下,让谢允舒在这次的聚会上异常活跃,然后成功把自己灌晕乎了。
谢允舒丝毫没有顾忌地将心中的疑问大声问出,只是她喝酒后的声音绵软悠长,没有任何杀伤力,却让大家伙心都化了。
“是谁准备的这场聚会呀?深得我心,我可想大家了~我还给这个发起人准备了一个大大的礼物。”
大家都看出谢允舒醉了,谁能想到平常御姐范的她喝醉后这么可爱,忍不住逗她。
“谢同学,请问是什么礼物呀?”
“少来套我话,我只偷偷地给那个发起人。”
沈砚川神情不明地盯着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少女,微晃的身形,醉醺后粉扑扑的脸颊,那双勾人的狐狸眼比以往更加明亮妩媚,让他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带走,远离这一切喧嚣,这副模样只能被他看见。
他轻阖双眼,按压下心中莫名的情愫,再次睁开时恢复些许清明。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吧。”
沈会长发话,大家今天也玩尽兴了,纷纷开始告辞。
所有人都走光,只剩下谢允舒和沈砚川。
为什么没有人提出送送谢允舒,因为学生会里的人早就看出这两人不对劲,特别是会里的“老人们”,学生会可没有什么聚会的传统,而且这次聚会的发起人,竟然还是沈砚川。
郎才女貌,大家也乐意撮合,肥水不流外人田,况且沈砚川的人品摆在那,大家也放心让他将谢允舒送回家。
她甩了甩小脑瓜,正打算起身告辞,一个高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我送你吧。”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谢允舒脑子混沌迷糊,背着光的沈砚川让她看不清切,皱起好看的眉眼,轻声地问了一句。
“你是...沈砚川吗?”
“我是。”
谢允舒顿时眉开眼笑,雀跃万分。
“那我跟你走。”
沈砚川被她乖巧纯真的模样可爱到,发出一声低沉悦耳的轻笑。
“能走吗?不能就拉着我的衣服。”
毕竟两人不是情侣,还是不要有肢体接触比较好,这是他对谢允舒的尊重。
谢允舒颔首,听话地拉起他衣服的一角,跟着他亦步亦趋。
沈砚川是开车来的,所以他滴酒未沾,幸好谢允舒还能走,也顺利坐上他的副驾驶。
坐下来的谢允舒舒服地窝在座椅上,只是视线毫不遮掩的一直跟随着沈砚川。
这样直白的目光,让沈砚川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未喝酒却有醉意上心头,连耳尖也开始发烫。
“谢同学,你家在哪?”
谢允舒立刻自报家门,接下来无论沈砚川问什么,她全都乖乖回答。
“谢同学,给聚会发起人准备了什么?”
“一个超级大红包。”
本来只是想转移注意力的沈砚川,也万万没想到,谢允舒竟然如此听话。
“为什么今晚那么开心?”
“因为见到了想见的人。”
这个回答让沈砚川明显一愣,眼底骤然蔓延起暗色,绝佳的机会尽在眼前,或许心中的问题即将揭开面纱,他继续循循善诱地开口。
“谢同学,想见的人是谁?”
这时的谢允舒突然起身坐直,神秘兮兮地凑近沈砚川,食指贴在粉嫩的唇瓣上。
“嘘~”
“我告诉你,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好。”
得到眼前人的肯定回答,谢允舒将小手半弯遮盖在唇边,悄悄地开口。
“是、沈、砚、川。”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胸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轰隆隆地炸开,那些沈砚川搞不明白的事情与情绪,在此时柳暗花明,拨开云雾见青天。
心脏一片酥酥麻麻,激涌起阵阵颤栗,细胞与毛孔的澎湃雀跃,无一不在告诉他,他的心意得志满。
自己将自己卖掉的谢允舒早已在座椅上安然睡去,唯留沈砚川怔在原处,心脏扑通扑通,如有小鹿乱撞。
酒醒后的谢允舒完全断片,直至开学后,她也没有任何行动,一如既往地在沈砚川面前保持朋友的身份。
沈砚川也大概猜到她记忆断层了,可那天晚上的场景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按道理说,这时两人都明白自己的心意,为何还迟迟没在一起。
因为,沈砚川退缩了。
爱,是想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在他看来,谢允舒年纪尚小,或许并不懂得何为情爱,可能只是一种仰慕,一种追随。
历来杀伐果断的沈砚川,在面对谢允舒时,变成胆小鬼,踌躇不前,瞻前顾后,害怕走错一步,两人今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就这样,一个装傻,一个真傻,又度过一个学期。
暑假,谢允舒要去跟苏挽歆的师父学习,深山老林,自然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这一个暑假,思念如洪水猛兽,如藤蔓疯长,爱意也在其中长盛不息,与日俱增。
他深知,他对谢允舒已情根深种,哪怕她只是一时兴起,哪怕她年幼不懂情爱,他也不会放手了。
后来一开学,沈砚川直接向谢允舒告白,出其不意地打了谢允舒一个猝不及防。
时隔经年,谢允舒仍记得那一天。
沈砚川说和她一起去置办一些办公室用品,就这样将她骗出门,把她带到沈氏旗下的一个牧场内。
正好那天谢允舒没有休息好,在他的车里睡着了,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牧场里,有一大片的花海,在蓝天白云下,随风而动,浪漫芬芳。
谢允舒一睁眼,便看到车子停在陌生的环境中,两侧是绵延不绝的花海。
“这是哪?我们来这做什么?不是说去买物品吗?”
面对谢允舒的三连问,沈砚川没有急着开口回答,反而是细细观摩着她刚睡醒的模样。
假期时因思念至极,心中产生的巨大裂缝,在此刻渐渐得到填补。
“先跟我下车,一会你就知道了。”
站在花海中的谢允舒,比花更美,比景更美。
沈砚川不知何时变出一束洋桔梗,含情缱绻地注视着谢允舒,认真深情地开口。
“谢同学,一年前那场意外,让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从此我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你给我的生活增添太多不一样的迷人色彩。在朝夕相处中,我的心也不知不觉间被你吸引,为你着迷,深深沉沦,无法自拔。”
“初见乍欢,久处亦怦然,人间纵有百媚千红,唯独你是情之所钟。”
“谢同学,我喜欢你,我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不知你是否愿意给我个机会,让我成为你的男朋友?”
谢允舒还在苦恼如何迈出那一步,温水煮青蛙太久了,她都怕真的和沈砚川处成好朋友,无法再向前一步。
谁知,一觉醒来,在芳菲花海中,意中人向自己告白了。
“我是不是在做梦?”
谢允舒轻声嘟哝,在飒飒声中被沈砚川敏锐捕捉到,笃定情深地回答她的问题。
“当然不是,我是认真的,亦是真心的,日月可鉴,山河可证。”
谢允舒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洋桔梗上,她知道它的花语,是永恒不变的爱。
“好,我答应你。”
她伸手接过那束花,紧紧抱在怀中,万花丛中,唯有这一束是她心中所求。
片刻,谢允舒被沈砚川搂腰抱起,兴奋地转了好几圈,周围一圈的花儿也感受他们的幸福,随风舞得更欢快。
朗日晴空下,一对璧人,在斑斓的花海中收获爱情,拥抱幸福,甜蜜悦耳的笑声经久不衰。
是梦总归会醒。
沈砚川睁开沉重的双眼,入目的天花板和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他知道刚刚那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六年前就该醒的一场梦,他至今仍旧眷恋不舍。
他转头看向一侧的桌面,那个未开封的档案袋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
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一号,沈砚川将转院回到b市,私人飞机停在医院停机坪中。
谢允舒站在花园中,目睹这架飞机的起飞,而后渐行渐远,如同这些年她与沈砚川。
一别经年,这次换成是她送走了所爱。
迢迢岁月,踟蹰独行,仍盼有一天能回到爱人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