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烛光摇曳,映照出周盛那稚嫩的脸庞,他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深邃。
太后一身华丽宫装,镶嵌着金丝银线,带着百余禁军,冲进御书房。
“母后来了。”周盛不慌不忙地起身,丝毫不惧,看着太后。
“盛儿长大了,胆识也增长了。”太后缓缓步入御书房,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着空气的宁静。
周盛轻轻抬手,示意一旁的太监给太后赐座,整个房间气氛紧张。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超脱年龄的成熟与淡然:“今日赵将军托人从洛带捎了些好茶,母后来尝尝?”
“盛儿!”太后厉声道,“盛儿谋害哀家的哥哥,杀害自己的哥哥,如今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
周盛轻笑道:“母后消息可真灵通,舅舅在洛带拥兵自重,自称洛王,欺压百姓,母后可知?”
太后眸光沉冷,盯着周盛:“皇上如今登基不过一年,就要过河拆桥,铲除哀家的母家,哀家当初怎么会选择扶持你,你比不上你六哥半分。”
周盛睫毛颤动,起了身,站在龙椅上,居高临下道:“母后心中所想,儿臣岂能不知?盛儿从小就比不上六哥,六哥要学武,母后就给他请全望都最好的师父,六哥要上战场,母后就倾尽吴家财产,倾力支持六哥所带的吴家军队。只是朕想问一句母后,朕也是母后所生,母后何以偏心至此。”
太后闻言,脸色微变,但随即恢复镇定,她缓步上前,几乎要触碰到周盛的衣襟:“盛儿,你皇兄才德兼备,更适合坐这龙椅。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周氏江山的稳固,为了你的将来。”
“将来?”周盛轻轻重复这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母后口中的将来,怕是早已为皇兄铺好了路,儿臣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母后恐怕不知吧,六哥他被绝了后,这一生都不可能做皇帝了。”
太后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她不知,她怎么会不知。
可那重要吗?重要的是,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望都,谁做皇帝不行,为何偏偏是周家,她苦心经营多年,本以为周盛年少,做一个傀儡是好的,可那赵家偏偏要插一脚。
想到这里,太后沉声道:“皇帝不必多说,哀家今日来,就已经和皇帝撕破脸了。如今你六哥很快就会进宫,到时候,哀家就会对外宣称皇帝被刺客所杀,皇帝若是想留一命,便自请下位,去洛带,永不回望都。”
周盛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母后,朕原以为母后是为了六哥,如此看来,母后是为了自己,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太后闻言,怒极反笑:“狼子野心?哈哈哈,你周家皇室,哪一朝不是依靠皇后的母家,仰仗母族的皇室,竟然指责母族狼子野心。”
就在这时,御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几名禁军将领手持兵器,将房门紧紧围住。太后脸色大变,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落入陷阱。
“母后,您看看这是谁?”周盛抬手一指,只见一人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正是她的周煌和赵天启。
“煌儿,你……”太后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声音颤抖。
周煌跪倒在地,泪水滑落:“母后,孩儿不孝,孩儿没有做到。”
太后如遭雷击,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竟会是这样的结局。她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在地,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
“母后,请回宫吧。”周盛站起身,缓缓走向太后,伸出手,想要搀扶她起来。
“周盛,你赢了。”太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疲惫,她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与绝望逐渐转化为一种复杂的情绪,“吴家扶持周家皇室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皇帝留他们一条命。”
周盛的眉头微微一皱,目光深邃地望向太后,那双曾经充满威严的眼睛此刻却显得如此苍老与无助。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缓缓开口:
“母后,您的话,儿臣铭记于心。吴家对周家的贡献,历史自有公论。但国法无私,吴家所犯之罪,已非一己之私,而是关乎社稷安危,百姓福祉。儿臣不能因私情而枉顾国法,更不能让后人指摘朕是昏庸之君。”
太后闻言,脸色更加苍白,但她也意识到,眼前的儿子已不再是那个可以轻易被摆布的少年,而是真正的帝王,有着自己的决断与担当。她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释然,或许这就是权力的代价,也是身为太后的无奈。
“罢了,罢了。你既已决定,母后又能如何?”太后说着,努力支撑起身子,想要自己站起,那份骄傲与尊严即便在落败之时也不曾丢失。
太后被送往后宫,幽禁于安和宫,没有圣意,永不得出宫。
梁王被罢黜为庶民,流放至下方县,无诏不得回都,只是在去下方的路上,遭遇了四皇子亲兵的刺杀。
那日,是太后的生辰。
“太后,六皇子,没了!”宫女声音哽咽道。
太后颤抖着双手,紧紧抓着身旁的锦被,十指关节泛白,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与悲痛欲绝。
“煌儿.....”太后的声音哽咽,几乎无法成句。
“太后,请保重凤体啊!”一旁的丫鬟见状,连忙跪倒,泣不成声。
太后缓缓闭眼,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疲惫与无奈。“帝王心术,果真如此狠辣。看来,他才是最像先皇之人,那份决绝与冷酷,一脉相承。”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周盛与赵天启相对而坐,气氛凝重。
只剩下周盛和赵天启二人。
“朕……是否对六哥太过苛刻了?”周盛终于开口,声音低沉,透露出内心的挣扎与矛盾。
赵天启沉吟片刻:“陛下,您并无过错,吴家想要皇室成为傀儡,梁王想要造反,哪一条都是杀头的罪。”
周盛叹口气,半晌才开口道:“赵贤将吴家一网打尽,功不可没,赵修在灵桥稳住了灵桥动乱,摄政王又救朕于危难,赵家立了大功。摄政王想要什么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