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火光却为这片黑暗带来了刺目的光明。
武安的营地,火盆中的火焰跳跃着,映照着孟璃苍白而惊恐的面容。她被武安的手下粗鲁地押出营帐,身上仅剩下零星的衣物,几乎一丝不挂。周围的士兵们看到她这副模样,有的面露不忍,有的则尴尬地避开视线,不敢直视。
赵天启双眼通红,怒火中烧,赵天启终于明白武安之前那番话的深意——如今孟璃这样出现在大军眼前,不仅羞辱了望都的军队,更是逼着他对孟璃负责。
这一刻,赵天启心中的怒火达到了顶点,他一声怒吼,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向孟璃。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赵天启一闪身,将身上的披风快速脱下,然后稳稳地裹在孟璃的身上。孟璃在赵天启的怀抱中瑟瑟发抖,她抬头看着赵天启,眼中充满了依赖。
赵天启一只手紧紧地抱着孟璃,另一只手则紧握着长剑,剑尖直指武安的脖子。他的眼神冷冽:“武安,你竟敢如此羞辱我望都城的将领!”赵天启的声音冰冷,“今日,我若不取你性命,誓不为人!”
武安却笑了:“你不敢杀我!”他轻轻拨开赵天启手中的剑,说道:“你若杀了我,望都南境再无安宁之日。”
赵天启一愣,随即将剑摆正,靠近了武安几分:“为何不敢?你犯我南境,杀我将士死不足惜,屠我百姓,死不足惜。”
“哈哈哈哈......望都军,你们口口声声说正义,说为了百姓,但若是人人都有这种觉悟,为何还要屠杀我方的百姓?”武安近乎疯狂地嘶吼,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一声一声的回声,震得人心一颤一颤的。
赵天启听到武安的喊叫,眉头紧锁,他的目光扫过孟璃,她此刻脸色苍白,瑟瑟发抖。他转头看向武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你口口声声说望都军屠杀百姓,但你可曾想过,是你们先挑起了战争?是你们先践踏了百姓的安宁?”
他冷冷地命令道:“带走!”士兵们迅速上前,将武安牢牢地押解起来。
武安并没有挣扎,他只是轻轻挑了挑凌乱的发梢,便顺从地跟着士兵们离去。
“天启哥哥!”孟璃终于无法再压抑心中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他转头看向孙大,眉头紧皱着说道:“带孟将军回赵宅。”
孙大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军中谁人不知孟璃倾慕赵天启已久,此刻将孟璃带回去,无疑是在给夫人添堵。
“将军,这……”孙大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执行这个命令。
“执行军令!”赵天启的声音冷冽而坚定,不容置疑。军营中皆是男子,今日带来的人都看到了孟璃的狼狈样子,如果孟璃今日回营地,受不了被人指指点点,寻了短见,他如何跟陛下交代。孟璃需要有人照顾。而赵宅,是他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地方。
孙大见赵天启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言,他转身对一旁的士兵吩咐道:“带孟将军回赵宅。”
士兵们立刻应声,上前搀扶起孟璃,准备将她带回赵宅。孟璃虽然仍在哭泣,但听到赵天启的命令后,有了一丝欣慰,赵天启终究还是看重自己的。
孙大一行人到达赵宅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孙大,这是?”李正阳守在门口,见孙大和几人带着裹着将军披风的孟璃回来,震惊不已。
“李嫂嫂呢?”孙大没有回答,带着孟璃进了院子:“麻烦嫂嫂给孟将军安排个厢房,准备些衣物。”
“好好。”李正阳赶紧去了后院,进了屋。
“怎么了?天亮了吗?”李娘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昨晚睡得晚,此刻还有些困倦。
“你快起来,给孟将军安排个房间。”李正阳低声说道,尽量不吵醒其他人。
“孟将军?”李娘子顿时清醒过来,陀螺镇古寺的时候,她是见过的,作为女人,她一眼就看出了孟将军对赵天启的情谊。没想到孟将军会突然来到赵宅,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既然孙大已经吩咐了,她也不敢怠慢,连忙起床开始准备。
不一会儿,李娘子便准备好了干净的厢房和衣物,将孟璃带到了房间,让她好好休息。
李娘子走上前,将衣物递给了孟璃,她的目光在不经意间扫过孟璃的身体,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瞥,但已经足够让她感到有些不自在。她微微皱眉,心里有些烦躁,觉得这位孟将军似乎过于随意了,在这般情况下竟然没有半点遮掩。
“孟将军,这是为您准备的衣物,您赶紧穿上吧。”李娘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淡。
孟璃脸色一白,一个山野村姑也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孟璃接过衣物,脸色微微一白。她本是一个高傲的将军,平日里习惯了别人的尊敬和敬畏,如今却被一个山野村姑如此冷淡地对待,心中自然有些不满。她正想发作,但看到李娘子那冷漠的背影已经远去,她只能将心中的怒火暂时压下。
“孙大,这是怎么回事啊?”李娘子到前厅,孙大还没有走。
李娘子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来到前厅。她看到孙大还在那里等待,便走过去问道:“孙大,这是怎么回事啊?将军怎么会把孟将军带回来。”
孙大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李嫂嫂,军中的事情不便多解释,是将军让我把她带回来的。”
“那将军呢?”李娘子追问道。
“将军去军营了,我马上也得去军营。”孙大顿了顿说道:“夫人那边....”。
“将军是何意?孟将军被衣不蔽体的送回来,难不成还要瞒着夫人不成,我可瞒不住。”李娘子有些愤愤不平道。
“夫人那边,麻烦李嫂嫂照顾了。”孙大解释道。
“算你还有点良心,别忘了,当初是夫人带着我们一村子的人活下来的。”李娘子沉声道。
孙大告别离去,去了军营。
赵天启将武安关押在营中,严加看守,可武安竟然表现出非同寻常的松弛,一点儿也没有要逃跑的样子。
忽然传来一声高呼:“报——!”
声音如雷贯耳,打破了原本的宁静氛围。紧接着,一名士兵飞奔而来,手持一封金黄色的卷轴。
赵天启身披铠甲,稳坐在营帐中央。
士兵来到将军面前,单膝跪地,双手高举过头,将圣旨呈递给赵天启。将军接过圣旨,小心翼翼地展开,阅读上面的文字。他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眉头紧蹙。
片刻后,将军缓缓抬起头,他站起身来,对着全体将士高声宣布:“诸位,陛下圣旨已至!送武安回凉城, 不可耽误。”
话音未落,军营中,一阵窃窃私语。
“将军,这凉城狗害死我们那么多将士,就这么放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