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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的日子里,看似在忙碌着,实则内心世界已经濒临着绝望。

每天跟着父母们在地里劳作,偶尔在农地里见到村里人,每次都把头垂的低低的,我知道生怕人家问到什么,而这时候比较爱面子的父母们,总是会把话题拦截,我成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像个哑巴一样低着头卖力的干着活。

作为一个农N代,我没有让父母们失望,满身的憨力气用不完,即便是女孩子,在干活这方面丝毫不逊色。我只想用这样的憨劲来换取父母们的短暂愉悦,因为我知道我只能这样做。

那个在家闲着的三妹,依旧是吃吃睡睡,她的生命中好似没有别的事情,对于父母在地里辛苦劳作,她也从来没有看在眼里,父母们饭做好,她便从屋内走出来,吃完后继续进屋躺下,每天如此,从不上学到现在,已经持续有几个月了。

父母们的脾气也被三妹耗的一干二净。只能把她当做空气人,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她会做什么?只要不在家里闯祸就行了。

至于帮忙干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的回来,让三妹时不时的冷眼相对,白天的时候,那个同住一起的房屋,我不敢走进去,一进去便能听到三妹在那里抱怨我打扰她 ,我不应该这样!

而我,本能的学会了退出。自此白天再也不敢踏进那个屋内。

秋风秋雨秋煞人,时不时的风雨交加,让在地里收秋的我们经常措手不及,带着满脚的泥泞回到家中那是常有的事情。

收完花生后,玉米也要紧跟着收,一个秋收,往往要持续一个月左右。而我恰好在这样的时间段回去,刚好可以帮助父母收秋。

阴雨天,田地里的干不了,只能坐在屋檐下,从地里运回来堆放在院中的花生。这时候刚好可以有时间来摘取。

我的动作要稍微慢些,因为我是用手摘下来的,而父母亲便是在一根长长的木棍上摔打下来,在农村通常叫做摔花生,最原始的劳作方式。

这样的速度快些,但是花生壳上面携带的灰尘会毫无保留的落在身上,眼睫毛上,鼻孔里,头发上。都会蒙上一层黄土。

我选择了最慢的形式,一点点的摘,半个小时过后,我身边的一捆花生还有一半没有摘,父母们第二捆已经打开了。

看出来我这样真的不出成绩后,自己也抛开一切干净不干净的念头,找根木棍开始了摔摔打打。花生秧整整齐齐的堆放在一起,父母们再次的捆起来,垛在一个位置上,入冬的时候开始用铡刀切成段段,成为牛儿一冬的草料。

在辛苦中忙碌着,在忙碌中过着。

也会因为自己用力的摔,左手会很不适应,这时候自己便会换种方式用手摘,过后感觉到不出活的时候,再次手中攥上一把,举起来用力摔打。

伴随着“咚咚”的清脆声,看着面前有一点点的花生,堆积成一个白花花的花生堆,劳动成绩也在默默中彰显了出来。

不善言辞的我经常是听着父母两人的谈话内容,我成为了会说话的哑巴。语言系统像是被禁锢了!左手因为用力过猛,开始有酸胀的感觉。我从来不言,我知道父母们应该比我还要难受。

傍晚时分,听到父亲说收工的时候,如释重负的把手中的花生秧放下,摇晃 一下身体,慢吞吞的走到院中那个十分简陋的卫生间,是父亲用一块床单遮挡起来的一个洗澡的地方。拿着舀子的水往身上冲洗的时候,瞬间感受到凉爽,鸡皮疙瘩起了全身。

左手这时候无条件的选择了罢工,艰难的用右手在身上冲洗。无意间低头望去。脚下面聚集一滩黄色的泥沙。

这样的生活,我在沉闷中过着,那时候的农N代都是这样,任劳任怨,都是过早的懂事,帮家里做事情。除了我那个性格固执的三妹外。

晚上躺在木板床上,疲惫的身子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仰躺着,静静的与夜的黑来对峙。

三妹还是会不停的碎碎念,我不知道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但我的世界里完全被她扰乱了,身体的痛楚休息一个晚上可以了,但是精神上还要被虐待,我有点难以接受。敢怒又不敢言的我,只能就这样任凭三妹在一边念叨着。精神在绝望的边缘不停的徘徊。

那一刻,我不仅仅是为我感到难受,更多是觉得父母们太不容易了,因为我已经让他们心里难受了,现在家里还有这么一个不懂事,思想不成熟的三妹。

每天忙完农活还要看三妹的一副臭脸,父母们的脾气也由最开始的火力全开到现在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有那么一瞬间,我也佩服三妹,可以和父母们作对,看不惯又拿她没办法。依旧的我行我素。

三妹在与父母叫板的时候,父母们学会了妥协,学会了忍。像是突然间彼此互换身份。而三妹做了那个最潇洒的人,在一个叛逆的王国里父母们也无可奈何,甚至装作视而不见。

而我,没有三妹的魄力,只能保持着以往的谨小慎微的姿态,做一个听话女。有眼力劲,有体力。父母们说一句话,马上就可以领会。就这样我在努力的保全着自己不被父母们指手画脚,而三妹早在作妖的路上为自己开辟不一样的路径,甚至有些时候,我也会带着羡慕的眼神去看三妹那霸凌的样子。而我真的做不到。

再次去审视这样的家庭氛围,虽没有了父母们的指桑骂魁,但随着我们日渐长大,脱离了学校的管控,懵懵懂懂的在社会上打拼,父母们也为我们操碎了心,但是又无可奈何,默认着三个孩子,两个在家吃闲饭。

对此,我知道父母们双鬓间的白丝怎么突然增多,知道父亲为何在农忙回来后,蹲坐在门口,手中夹着的烟经常自燃,父亲总是出神的盯着一个位置看,如果不是有鸡儿在父亲身边扑棱翅膀走过,让父亲回过神来,我想手中的烟应该会让风占了便宜。

母亲每天在劳作时哼唱的戏曲,好久都没有听到,过多的时候是从母亲口中发出来的叹息。一声接着一声。

每每听到的时候,我总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因为敏感的我又在想着是我让母亲这样,是我的不争气,是我的没出息。

那一刻的心境,多年后想来仍心有余悸,在那么压抑的环境下,我怎么就保持缄默的过着新的一天!